“敦”一只手輕輕撫上頭頂,區別于泥沼般泥濘的幻覺之海,帶來溫暖干燥的溫度。
“辛苦了。”
而后,細小的水流僅僅是水,單純的,沒有一絲雜質的掠過他的臉頰,眼前的一切仿佛被切斷信號的老電視,驟然歸入沉靜。
“是不是有點過分了”桂小太郎或者說附身于其上的六道骸發出陰森的笑,“kufufu明明我刺中了你,竟然卻無法附身。”
太宰治嗤笑一聲,搖搖晃晃地起身。
“這是我該問你的,”鳶色的瞳孔積壓著陰郁,“幻覺和心理操縱,真夠卑鄙的。”
“哦你在替那個少年憤懣不平好一出令人嫉妒的手足情深。”男人似笑非笑,“你竟然將最后一點淘汰的機會給了那個少年。”
中島敦早已歪倒跌在地上,臉邊沾著水跡。太宰治晃了晃彈盡糧絕的水槍,將它揣進大衣口袋里。
天邊徹底陰暗下來,巨大密集的烏云塊涌在天邊,蓄勢待發地醞釀著一場瓢潑大雨。微弱的風拂過太宰治,卻只能拂動那片沾著血的丁點兒衣袂。
“我不喜歡這個天氣。”
黑發武士的瞳孔仍然畫著猩紅的「六」,望著被濃云遮蔽的天空,說得沒頭沒腦。
“你還有喜歡的天氣我以為你只喜歡霧。”
太宰治漫不經心地說著,悶哼一聲將深深刺入小腹的三叉戟拔出,金屬利器上的銳光一晃而過,與他沉潭般眼中的狠戾如出一轍。
太宰治從來沒在這些胡來的游戲中認真過,但今天難得的,他想認真一次。
然后一滴雨落下。
然后一片風輕啟。
中島敦拖著沉重的腳步來到觀戰區的時候,里面正在進行可汗大點兵。
“總共九人,狼陣營方三人僅剩余庫洛姆一人,”志村新八點著人頭,“羊陣營方也只剩下太宰先生,五條先生,桂先生,但現在桂先生也被控制住了。”
“不,最關鍵的是羊陣營沒有水槍了。”坂田銀時咧開嘴,笑得小人得志,用力拍了拍沢田綱吉的背,“我們贏定了”
“他們還可以拉鈴檢舉。”七海建人插了一嘴。
“而且這次繃帶怪物看著好認真的樣子阿魯。”神樂把醋昆布嚼得嘎吱響,發出起哄的驚呼,“哦哦,跟假發打起來了還有來有回的”
“那個混蛋假發”坂田銀時咬牙切齒,在屏幕前一蹦三尺高,“上啊上勾拳照著他臉打對”
“喂喂銀桑你是哪邊的,私人恩怨自己私下解決去啊”志村新八吐槽他,轉頭看了一會兒,“嗯不過為什么看著桂先生的動作這么慢呢還是太宰先生其實是個體術高手”
中島敦探頭看了一眼,太宰治跟桂小太郎還真打得不相上下,有來有回。
太宰治的體術不算太好,還受了點傷。相比之下桂小太郎作為江戶時代的武士,從戰場全須全尾地活著回來,理論上體術多少該比太宰治高一點兒。
“呃,”中島敦歪了歪頭,“是因為被操控的信號不好”
“也有可能是他腦袋后面那個窟窿。”七海建人抿完了咖啡,翹起二郎腿向后靠在椅背上,“好像還在流血。”
是的,之前討論階段,桂小太郎被五條悟打的那一下現在還沒好,跟個噴泉汩汩地往外噴血。也就是之前六道骸附身時干的事兒太喪盡天良,一直被眾人忽視了。
“敦”
中島敦感覺有人輕輕拍了拍他的肩,回過頭,沢田綱吉一臉歉意地望著他。
“你剛剛沒事吧”他雙手合十道歉,“骸他有時候做的事真的很過分。”
“還好啦,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中島敦擺擺手,湊近了小聲問他,“但是這個人真的很恐怖,你要不要小心一點啊奪取身體什么的聽起來太像犯罪分子了”
不是像,他就是沢田綱吉想起自己還沒來得及起開的鳳梨罐頭,無奈地嘆了口氣。
“不管怎么說,他也是我的同伴,”沢田綱吉摸著后腦勺訕訕地笑,“再說要是我不幫他,嗯大概沒人幫得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