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這事,不過李先生你是不曉得,那個老東西總是偏袒大房……”
“忤逆犯上,還有理了你們!”李秀才砰一聲拍案而起,緊盯著陳家兄弟呵斥道:“按大清律,子孫毆祖父母父母及妻妾毆夫之祖父母父母者,皆斬殺者,皆凌遲處死!過失殺者,杖一百,流三千里!傷者,杖一百,徒三年!”
“什么意思?”陳虎傻傻地問。
“什么意思,你忤逆犯上,把你祖父打傷了,按律要杖一百,徒三年!”李秀才冷哼了一聲,接著道:“今年春天,角斜場出了一樁命案,你們兄弟不但認得打死人的那個蔣六,蔣六懷恨在心要去角斜尋仇前還跟你們說過。按大清律,凡知同伴人欲行謀害他人不即阻及被害之后不首告者杖一百!”
大前年打嗲嗲,就要杖一百徒三年。
今年春天就因為跟打死人的蔣六吃了一頓飯,就要被杖一百。陳家兄弟傻眼了,怎么也沒想到他倆犯的事有這么重。
……
界牌的李堅本以為就算被送州衙,頂多挨一頓板子就能回來,結果因為用假銀坑蒙拐騙的事,李秀才說按大清律“凡用銅鐵錫鉛藥煮偽造假銀者,枷號兩個月,杖一百,發云貴兩廣煙瘴少輕地方”。
徐家莊的何登元覺得最冤,他只是陳景俊手下的一個小混混,平日里頂多虛張聲勢從未打過人,可李秀才不但說只要參與設賭的全要挨板子,而且把今年夏天的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翻了出來,等被押送到州衙知州大老爺判起來甚至會比陳景俊重。
“李先生,你別嚇唬我,村口那個不是什么亭子,早塌了就剩幾根爛木頭,大不了我去買幾根新木頭賠!”
李秀才瞪了他一眼,放下筆錄道:“事到如今還狡辯,聽清楚了,那是申明亭,是朝廷張貼榜文、申明教化而建的亭子,雖年久失修但也不能隨便拆毀。你倒好,竟敢把申明亭拆了回家燒火。按大清律,凡拆毀申明亭房屋及毀板榜者,杖一百,流三千里!”
何登元的堂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將信將疑地問:“李先生,就拆幾根爛木頭也犯法?”
“那可不是爛木頭,那是申明亭的木頭。”李秀才頓了頓,接著道:“別說拆申明亭的木頭,就算罵人都犯法。按大清律,凡罵人者笞一十,互相罵者各笞一十。你堂弟上個月去花家莊幫陳景俊討要賭債,當眾辱罵花家莊的百姓,這筆賬一樣給他記著呢!”
韓家洋的韓丙奇,并沒有因為跟巡檢老爺一樣姓韓而受到優待。
用李秀才的話說他游手好閑不務本業,自號教師演弄拳棒,教人學習并輪叉舞棍遍游街市,按律要杖一百,流三千!
賁家集的王二頭不但敲詐勒索訛人錢財,還在分家時當著他舅舅打傷了他哥哥。按大清律,凡弟妹毆兄姊者杖九十徒二年半,傷者杖一百徒三年!
焦港的陳慶余今天夏天偷了人家一只雞,躲在城西的一個破廟里烤著吃,吃完雞忘了把火撲滅,把破廟燒成了一堆廢墟。按大清律,失火之人若延燒宗廟及宮闕者絞監候!
他不服,說那是座不曉得荒廢了多少年破廟。
李秀才告訴他按大清律,別說失火把廟給燒了,就算把自個家燒了都犯法,都要杖一百。如果延燒到官民房屋那更了不得,要被杖一百徒三年。
不是杖一百流三千里,就是杖一百徒三年,有的甚至要絞監候!
上午的這十幾個人犯全嚇傻了,家人送來的吃食誰也沒心情吃。而來探望他們的家人也全是哭著回去的,等著下午進衙門探監的人犯親屬,全被搞得人心惶惶,余有福和張士衡則突然變和氣了,在班房門口勸里面的人犯“今朝有肉今朝吃”,再不吃以后想吃都沒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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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又感冒了,頭暈腦脹嗓子疼,今天只有一章,不過這是大章,明天多碼點,請各位書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