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插科打諢,嬉笑打鬧,親熱得如同久別重逢的兄弟。
梁九和吉大吉二等鄉勇默默地干活,心里卻全在想大頭之前說的那些話真不是吹牛,他真認得好多大官,韓老爺在朝中真有人。
福建會館不大,安豐、富安等場的鹽課司大使只能在外面候著,而大開口的歌舞巷又那么窄,他們不想堵住門口的路,見韓秀峰的家人往里搬東西,不約而同跟過來想看看韓秀峰都送了些啥,以便回去照著準備。
不來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他們怎么也沒想到年前還只是個九品巡檢的韓秀峰,不但早就認得郭大人,而且跟郭大人的關系非同一般,再想到韓宸跟韓秀峰好像是同鄉,又不約而同圍住韓宸套起近乎。連一直守在附近的張光成都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看了一會兒熱鬧便興沖沖跑回州衙跟他爹報喜。
“這么說韓志行不但早認得郭大人,跟郭大人的交情還不淺?”
“何止不淺,簡直是一家人。”張光成扶著張之杲笑道:“爹,這下我們就沒更沒什么好擔心的,有韓志行在,郭大人一定不會為難我們,徐老鬼掀不起什么風浪。”
張之杲宦海沉浮這么多年,把現在的形勢看得很通透,坐下道:“就算沒韓志行這層關系,我們也沒什么好擔心的。不管怎么說我們終究守住了泰州,朝廷要是究辦我們,那些失地的官員豈不是更要究辦。再說我這么大年紀了,這官又能做幾天。所以圣上是不會究辦我的,甚至都不會奪我的職。”
“爹,有人說情總比沒人說情好。”
“這倒是,回頭你準備一份厚禮,請韓志行幫著送給郭大人。”
“行,我這就去準備。”
……
與此同時,剛干完活兒的潘二等人全跟著郭通來到前院兒。
廂房太小,這么多人擠不進去,郭通干脆讓潘二、大頭和梁九先進去,讓其他人先在外頭候著。
潘二早被郭通搞得一頭霧水,一進門就急切地問:“四哥,到底啥事,郭通神神叨叨的,把我說的心里發毛。”
“好事。”韓秀峰一邊示意他坐下,一邊笑看著他道:“長生,看情形我們一時半會是回不去了,既然回不去那就干脆留下幫郭大人。”
“四哥,這事用不著跟我商量,我們都聽你的。”
“是啊四哥,要回去一起回去,你不走我們咋能把你一個人扔這兒先走。”大頭脫口而出道。
見潘二和大頭都說了話,梁九覺得不開口不好,連忙道:“韓老爺,我也聽您的,您去哪兒我就去哪兒,除非您不要我了趕我走。”
韓秀峰忍不住調侃道:“你們三個就老九的話說這點子上。”
“韓老爺,您真不要我了?”梁九是個老實人,竟信以為真。
“別急,聽我說完。”韓秀峰微微一笑,放下茶杯慢條斯理地說:“郭大人臨危受命來做運司,運司衙門卻被賊匪給占了,原來在運司衙門當差的那些人,有的跑了,有的死了,跑了之后又追到泰州來的那些郭大人不想用更不敢用,可手下又不能沒人,所以想讓你們來運司衙門當差。”
潘二忍不住笑道:“四哥,你都說了我們反正是走不了,既然走不了在哪兒當差不是當差,在郭大人這兒當差總比在州衙當差好。”
“我也是這么想的,”韓秀峰笑了笑,接著道:“長生,郭大人想讓你和梁九當的還不是一般的差。郭大人官居從三品,出行不能沒從三品大員的儀仗,身邊不能沒兩個分掌傳宣和護衛的巡捕官,所以打算提攜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