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枚銅錢大小與市面上流通的“道光通寶”“咸豐通寶”差不少,質地甚至比“咸豐通寶”還要厚實一些,只幣色略呈淺褐色,沒有“咸豐通寶”那么光亮。再看看幣面上的字,正面竟是“永寬通寶”,背面是錢串的圖案。
任鈺兒越看越糊涂,放下錢喃喃地問:“永寬是什么年號,我怎么從未聽說過。”
“我也沒聽說過。”
“那這錢是從哪兒來的?”
韓秀峰正準備開口,顧院長哼著本地的小調信步走進院子,一進門就拱手道:“韓老爺,在忙什么呢?”
“顧院長,您老來得正好,您老見多識廣,勞煩您幫我看看這錢。”
“錢有什么好看的?”
“您老看看就曉得了。”
顧院長接過錢一看,果然嘖嘖稱奇:“孤陋寡聞了,這錢老朽也是頭一次見。鈺兒,你也算飽讀圣賢書,你曉不曉得‘永寬’這年號的來歷?”
“您老就知道取笑鈺兒,鈺兒雖讀過幾本書,但怎么也稱不上飽讀圣賢書,這永寬的來歷鈺兒一樣不曉得。”任鈺兒不敢再失禮,微微一蹲道了個萬福,便去幫著沏茶了。
顧院長回頭看了她一眼,隨即坐下道:“韓老爺,這是不是有人私鑄的?”
“京局和各省不可能鑄這樣的錢,肯定是私鑄的,”韓秀峰再次拿起錢,凝重地說:“只是私鑄這錢的人膽子也未免太大了。按大清律私鑄百萬以上者凌遲,十萬以上者斬立決,十萬以下一萬以上者斬監候,買賣使用及藏匿者流三千里,本就是十惡不赦的大罪,可私鑄這錢的人竟還杜撰出個年號,這不只是大不敬,這分明是要造反!”
顧院長豈能不曉得這些,下意識問:“會不會是洋錢,據說兩廣和福建的市面上流通了不少洋錢。”
“這我不但聽說過,這京城時還見過,不過洋錢上面全是洋文,而且洋錢大多是銀元。”
“看這錢應該不是新鑄的。”
“所以說更不能掉以輕心,您老想想,太平賊匪也不是突然間冒出來的,在沒舉旗造反前就有不少官員發現端倪,只是誰也沒當回事,結果一次又一次錯失將其一舉剿滅的良機,以至于鬧成現在這樣。”
想到犯上作亂的不只是太平賊匪,南邊還有天地會,西南有白蓮教,北邊有捻匪,很難說江蘇有沒有其它想造反的賊匪,顧院長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急切地問:“韓老爺,這錢是從哪兒來的?”
韓秀峰指指桌上的書信,凝重地說:“這錢是呂四場鹽課司大使發現的,剛開始不多,他沒敢聲張,只是讓家人去街上轉,發現一枚收繳一枚,結果越收繳越多,光在呂四場各莊鎮就前后收繳了一萬多枚。郭大人大前天巡察到呂四場,場官意識到紙包不住火,把郭大人一迎進衙門就跪拜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