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兒話音剛落,外面又傳來段徐氏的聲音:“琴兒,我就曉得你是個有福的,真有大喜事,你可算熬出頭了!”
“啥熬出頭了?”
琴兒不明所以,跟幺妹兒一起跑到樓下打開門,赫然發現不但她爹她娘來了,費二爺回來了,關班頭、柱子、余有福一起來了,連前些日子跟吳道臺一起回了成都的張士衡都來了。手里全提著東西,一個個喜形于色。
“士衡拜見嬸娘。”張士衡輩分最小,一見著她就把禮物順手遞給柱子,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禮。
“士衡,你咋回來了?”
“他爹讓他來的,”段吉慶跨過門檻,一邊往正廳走一邊激動地說:“琴兒,志行不但日日夜夜念著你,還幫你求了恩典。趕緊去換身衣裳,縣太爺馬上到。”
“啥恩典?”
“誥命啊!”段徐氏挽著她胳膊,羨慕地說:“琴兒,你馬上就是誥命夫人了!”
“不是誥命夫人,是誥命宜人,不過在我們這兒只要是誥命全是夫人。”費二爺拱拱手,隨即轉身道:“段經承,趕緊擺香案吧。”
“哦,這就擺。”
段吉慶忙得不亦樂乎,趕緊把眾人提著的瓜果等供品往香案上擺。琴兒激動的熱淚盈眶,感覺像是在做夢,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段徐氏和幺妹兒既激動又羨慕,拉著她去房里換過年時才穿的新衣裳。
剛睡著的狗蛋也被抱了出來,本來睡的正香,突然被弄醒,手舞腳踢哇哇大哭,紅英急忙跑過來幫著哄。
等琴兒換上衣裳下樓來到大廳,香案已經擺好了,費二爺端著茶杯笑道:“琴兒,等縣太爺宣完誥命,你就得趕緊去置辦一身官服。”
琴兒不好意思地問:“二爺,您老別取笑我了,我還能穿官服?”
不等費二爺開口,段吉慶就興高采烈地說:“有了誥命就是官身,自然能穿官服,還是從五品的官服!這就是妻憑夫貴,等狗蛋將來出息了,再幫你求到恩典,那就是母憑子貴。所以說你命好,有福!”
“爹,哪有你這么說自個兒女兒的。”
“段經承沒說錯,琴兒,你本來就是個有福的。”關班頭哈哈笑道。
琴兒高興歸高興,但又有些不好意思,急忙岔口話題:“士衡,你不是跟你爹回成都了嗎,你又是咋曉得的?”
“您的誥命先到的省城,我還是在段經承前頭曉得的,”張士衡笑了笑,接著道:“其實我來巴縣也是為了送我爸,我爸要去武昌,要去湖廣總督吳文镕吳大人那兒效力,所以正好趕上了。”
“你爸呢?”
“走了,早上從朝天門碼頭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