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免禮,坐下說話。”肅順端坐在韓秀峰的位置上,放下茶杯笑問道:“韓同知,新兵入營的事都辦妥了?”
“大人剛才差人命下官將差事辦妥再來拜見,下官不敢違令,是將前來投軍的四百余青壯分發到各營各哨才來拜見的,這是新造的名冊,請大人過目。”韓秀峰再次躬身一拜,旋即恭恭敬敬地呈上名冊。
肅順不是那些只要有熱鬧就能看到晚的百姓,剛才見陳崇砥開始唱名,覺得接下來沒啥好看的就直奔河廳衙門,并差人去給韓秀峰和陳崇砥傳話。
沒想到剛坐下不大會兒,韓秀峰和陳崇砥就來了,接過名冊看了看,笑道:“名冊都造好了,這差事辦得挺快的。”
“稟大人,為迎這批兵勇入營,下官等人已經準備了十幾天。”
“原來早有準備,所以說凡事都得有備無患。”肅順滿意的點點頭,想想又笑問道:“韓同知,永祥呢?”
韓秀峰連忙拱手道:“稟大人,新任協辦守備佟春告病回京,左營不能因此沒了營官,下官只能讓永祥兼領左營。可這會兒左營不再是個空架子,已經有了一百多號兵勇,下官不敢耽誤公務,斗膽讓他把新入營的兵勇安置好再來拜見。”
“辦差要緊,嗯,這事辦得好。”
“下官有失遠迎,懇請大人恕罪!”
“你又不曉得我會來,不知者不怪,恕什么罪。”肅順剛才看了一會兒熱鬧,發現韓四確實是個會練兵的,發現坐在韓四身邊的陳崇砥確實是個能吏,打心眼里覺這一趟沒白來,笑看著二人直言不諱地說:“二位,皇上知道你們不容易,便讓我來瞧瞧。要是有什么難處,你們盡管開口,只要我能說上話的自然會幫你們去說。”
韓秀峰沒想到肅順不但如此平易近人,甚至會說出這番花,急忙站起來躬身道:“謝皇上掛念,謝大人體恤!”
“皇上那邊你們二位今后有的是機會謝恩,我呢只是奉旨來瞧瞧的,你們也無需多禮。”肅順笑了笑,接著道:“皇上對你們二位寄予厚望,你們二位責任重大。我在京里的差事也不少,明兒一早就得回京復命,所以我們還是趕緊說正事吧。”
“下官遵命,”韓秀峰意識到眼前這位圣眷正濃的宗室真是皇上派來給河營撐腰的,不想給他留下一個婆婆媽媽的壞印象,沉吟道:“稟大人,要說難處,河營的難處還真不少,不光缺錢糧,還缺人,缺馬。”
“先說說錢糧吧。”
“大人恕罪,營里的錢糧一直是陳知縣在辦理,要不由陳知縣向您稟報。”
“也好,陳知縣,但說無妨。”
跟皇上跟前的大紅人稟報公務的機會不是什么人都有的,陳崇砥不無感激地看了韓秀峰一眼,連忙躬身行了禮,隨即事無巨細地稟報起來。
河營有哪些進項,每項多少,有哪些開銷,每項開銷多少,折銀多少,陳崇砥如數家珍,根本不用看賬本。要不是之前調看過陳崇砥的履歷,肅順真會以為他是個錢谷師爺,而不是欽加從五品頂帶的候補知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