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得就好。”肅順滿意地點點頭,隨即話鋒一轉:“韓同知,你剛才說新任協辦守備佟春告病,佟春這么一病左營就缺一個營官。要不這樣,我留下一個人在河營效力,兵部那邊的公文我回京之后再補辦,你意下如何。”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下官正為缺一個營官發愁,大人能派人來下官求之不得!”
“那就這么定,”肅順立馬抬頭道:“顧得輝,還愣著做什么,還不趕緊來拜見韓同知?”
守住大門邊的那個漢字反應過來,急忙上前躬身道:“得輝拜見韓老爺!”
“顧……顧兄免禮,顧兄請起。”
“韓同知,得輝跟下午挨過你板子的那個千總一樣也是武舉出身,曾在宣化鎮領過幾天兵,后來因為得罪了上官被奪了職,流落了到京城。我見他為人還算忠厚就收留了他,一直留在身邊做親隨。不過到了河營他就是你的部下,要是兵領得不好,或把差事給辦砸了,該怎么責罰就怎么責罰,不要給我留面子。”
“瞧大人說的……”
“志行老弟,我肅順的為人你將來可以跟你在京里的那幾位同鄉打聽打聽。”肅順擺擺手,示意顧得輝退下,隨即起身笑道:“該辦的差事辦差不多了,志行老弟,今兒晚上還得在這兒叨擾一宿,據說河廳內宅已被騰出來作了庫房……”
韓秀峰早有準備,不等肅順說完便拱手道:“稟大人,下官早想好了,正打算請您移步都司署呢,都司署還空著,都司署內宅雖比不上河廳內宅但也算清靜。”
“離這兒多遠?”
“不到兩里,下官已差人去收拾了。”韓秀峰想想又小心翼翼地說:“再就是這邊夜里會有點動靜,應該不會傳到都司署,真要是聽到這邊有什么響動,大人不用擔心,因為動靜是下官弄出來的。”
肅順樂了,好奇地問:“什么動靜,大不大?”
“稟大人,今兒下午入營的這四百多號兵,再過一個月就得去靜海效力,操練的事一刻不能耽誤,否則不但會讓他們枉送性命,也會耗費朝廷的銀子,畢竟他們真要是戰死沙場,這撫恤燒埋銀子不能少,所以下官打算讓他們一入營就曉得當兵吃糧沒那么簡單,讓他們聽聽槍炮聲,聞聞硝煙味兒。”
“三更半夜放幾槍,嚇唬嚇唬那些睡得正酣的兵勇?”
“正是,要是不用點非常手段,那根隨時要上陣殺賊的弦他們就崩不起來,而去靜海效力的時間又那么緊,下官只能出此下策。”
“志行老弟,你就不怕亂營?”
“稟大人,下官怕,但這會兒亂營總比等他們上了戰陣,一聽見長毛放槍放炮就嚇得抱頭鼠竄強。再說就算這會兒全跑光了,下官還可以收攏,就算收攏不齊還可以再招。”
肅順暗想果然是個會練兵的,不禁笑道:“練兵其實就是練膽,一入營就嚇唬嚇唬他們,先練練他們的膽子,有點意思。不去都司署了,給我找個地方,晚上就住這兒,我倒要瞧瞧他們會被嚇成什么樣,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