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不過這也不是啥壞事。”
張玉良樂了,干脆拍著公案道:“既然琦善大人不管你,那你就回大營效力吧。回頭我幫去你求求向帥,再保舉有功將士時把你也算上,看能不能幫你謀個都司做做。”
升官誰不想,可想到回營效力,杜三苦著臉道:“張老爺,我不是不識抬舉,而是領兵打仗這種事我真不在行,我怕耽誤了向帥的軍務。”
“這你大可放心,只是幫你謀個官職,不會讓你領兵上陣的。你現在做啥子,今后還做啥。有個都司的官銜,再申領幾張兵部的勘合,以后辦起事來會比現在更方便。”
“這敢情好,謝張老爺關照,謝張老爺提攜!”
“別謝了,你我本就是同鄉,本就應該相互幫襯。”
想到做買賣也能升官,杜三樂得心花怒放,禁不住笑道:“張老爺,還件事我忘了稟報,我二弟的親隨潘長生,就是我以前跟您提過的那個潘二,現而今飛黃騰達了,做上了角斜場鹽課司大使,衙門離兩淮運判韓宸韓老爺的衙門不遠。”
“這么說在江北,有兩位做鹽官的同鄉?”張玉良下意識問。
“正是。”潘二咧嘴一笑,接著道:“韓運判和潘二管轄的鹽場全在海邊上,來前聽說經常有沙船經他們那兒去天津,日升昌泰州分號的掌柜已經差人去求過他們,打算今后往京城捎信就走海路。”
“這倒是個好消息,可惜戰事太緊,實在抽不開身去江北拜會。”
“過年時我去安豐拜見過韓運判,韓運判一樣想來拜見向帥,一樣想來拜會張老爺您,可惜一樣抽不開身。”杜三很清楚不管向帥還是眼前這位,之所以能對他另眼相待,跟江北有幾位做鹽官的同鄉有一定關系,想想又眉飛色舞地說:“還有件事,我以前也不曉得,直到上上個月去上海,才曉得我二弟去京城前,曾出錢在上海的洋人租界建了個四川會館。薛老爺、劉老爺、虎老爺麾下受傷的那些兄弟,全安置在會館養傷。”
“韓老爺果然義薄云天,竟不聲不響做了這么件大好事。”
“我二弟經常說人不能忘本,出門在外要重桑梓敦鄉誼,不然弟兄們的信和銀錢哪有這么容易往老家捎。日升昌那邊是他打的招呼,巴縣那邊是他岳父幫著張羅的。”
這些事張玉良全知道,事實上也正是因為相信從未見過面的韓秀峰,才敢讓弟兄們把銀錢交給杜三往老家捎的。
就在他暗自感嘆出門在外真要靠同鄉之時,韓秀峰剛把幺妹兒送上接親的花轎,目送走騎著高頭大馬的柱子和敲鑼打鼓的接親隊伍,回到二堂接著跟王千里、大頭和陳虎、吉大吉二等人吃酒。
辦的是喜事,吃的喜酒,手邊有柱子走前發的喜糖,陳虎、王河東和吉大吉二等老泰勇營的兄弟卻高興不起來。
看著他們垂頭喪氣、欲言又止的樣子,韓秀峰放下筷子語重心長地說:“我曉得你們不想走,可你們現在不比以前,不是千總就是把總,混得最差的也是外委千總,既然做了朝廷的官,領朝廷的錢糧,就得為朝廷效力,聽朝廷差遣。要是就這么跟我一起呆在祖家場,一道公文下來要調你們去哪兒平亂,你們是去還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