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跟著張館長跑了一天的顧謹言、蘇覺明、王貴生和周長春要么提著醬牛肉、醬肘子、燒雞等熟食,要么提著順路買的新鮮瓜果蔬菜,打算請會館的廚子幫著張羅兩桌酒席,感謝韓老爺的提醒,感謝黃御史、吉翰林等同鄉的關照,感謝已經帶著他們跑了一天并且明天還得接著跑的張館長。
沒想到回來一看,廚子和老木匠竟在后門外架了一口鍋,正在煮羊肉。把買回來的熟食和瓜果蔬菜放下問了問,才曉得富貴居然搶走他們前頭送來了兩只大活羊,這會兒正在后院陪刑部員外郎江老爺、戶部員外郎王老爺和翰林院庶吉士敖冊賢打牌。
黃鐘音、吉云飛和敖彤臣跟往常一樣坐著正廳里邊喝茶聊天邊等韓秀峰回來吃晚飯。顧謹言四人趕緊打水洗手洗臉,等洗好擦干才跟著張館長一道去正廳拜見。
“事辦得咋樣?”
“稟黃老爺,事辦得還算順利。”
“順利就好,順利就好。”黃鐘音微微一笑,示意張館長坐下說話。
蘇覺明正準備去幫張館長沏茶,溫掌柜風塵仆仆地回來了,一見著眾人便躬身道:“稟黃老爺、吉老爺、敖老爺,宅子的事跟房東談妥了,租金每月二十八兩,一年下來就是三百三十六兩,我自作主張幫韓老爺先租了一年,這是租約,您三位要不要過下目。”
“不用過目了,你辦事我們放心。”黃鐘音笑道。
溫掌柜收起租約,又興高采烈地說:“柱子和鐵鎖他們跟我一道去的,這會兒還在那兒收拾。再就是韓老爺和顧先生昨兒個不是從固安騎快馬來京的嗎,我尋思韓老爺今后每天去衙署公干不能總雇車,回來的路上順利去了趟車行,自作主張幫韓老爺買了輛七八成新的車,買了兩副龍套,車和龍套都已經送來了,就在門口,把馬套上就能使。”
吉云飛忍俊不禁地問:“溫掌柜,據我所知那兩匹馬是河營的,你咋曉得那兩匹馬要不要給河營還回去?”
“吉老爺,我估摸著韓老爺就算差人把馬牽回去,河營的那些個千總把總十有**也不會要。再說就算非要還,到時候大可再買匹馬。”溫掌柜想了想,又笑道:“韓老爺公務繁多,沒輛車真不行。”
敖彤臣放下茶杯,禁不住回頭笑道:“永洸兄,志行置辦輛車我們也能跟著沾光,他哪有要是不忙,我們也能借用借用。”
“這倒是,”想到翰林院不需要每天都去點卯,黃鐘音指著他和吉云飛調侃道:“志行就算用車也只有早晚用用,這大白天你倆是想咋用就咋用,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只要在下午衙門散班前趕回來就成。”
“還真是!”吉云飛哈哈笑道。
卓秉恬卓大人告病之后四川的在京官員仿佛沒了主心骨,省館也沒之前那么熱鬧了,反倒是重慶會館因為向榮、劉存厚和韓秀峰等文武官員崛起變得越來越興旺,張館長覺得府館的事今后就是省館的事,不禁問道:“溫掌柜,馬有了,車有了,馬夫呢,有沒有找著合適的馬夫?”
“實不相瞞,我正為這事頭疼呢,如果只是找個馬夫倒也不難,可想找個既熟悉京城大小道路又靠譜的馬夫卻沒那么容易。”
“要么不找,找就得找個知根知底的。”吉云飛深以為然。
張館長拱手道:“吉老爺,要說既熟悉京里大小道路又知根知底兒的馬夫我倒想起一個。”
“誰?”
“您應該見過,不過不一定又印象。”
“別賣關子了,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