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賢是聰明人,豈能猜不出韓秀峰的良苦用心,立馬站起來深深作了一揖:“俗話說患難見真情,請韓老弟受慶賢一拜。”
“慶賢兄,你這是做什么,慶賢兄請起。”
……
打發走慶賢,韓秀峰終于松下口氣,心想銀子總算要著了,并且沒把人家往死里得罪。皇上將來真要是趕盡殺絕,不給他們全家老小活路。冤有頭債有主,到時候耆英的那些個門生故交要怨只能在心里怨皇上,怨不到他這個曾想幫過慶賢的人。
正感慨伴君如伴虎,費二爺陪著石贊清、王千里笑容滿面地走進了內院兒。
韓秀峰連忙打起精神迎上去打招呼,聽幺妹兒說酒席準備好了,趕緊讓小山東去請王乃增。
故人重逢,一頓酒吃得賓主盡歡。
吃完酒來到聽雨軒坐下,石贊清才苦笑道:“志行,我和千里這次進京,既是報銷河工款的,也是受人之托來跟你交好的。”
“石叔,您受誰之托?”韓秀峰不解地問。
“除了吳大人還能有誰,他不是彈劾過你嗎,聽說你不但做上了‘小軍機’,還執掌登聞鼓廳,擔心你會為難他,所以拉下老臉求我來幫著說和。”
韓秀峰被搞得啼笑皆非,不無自嘲地笑道:“看來在他心目中我韓秀峰依舊是個小人,別人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倒好,竟以君子之心度我這個小人之腹,哈哈哈,想想真是可笑!”
“我跟他說過,說你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可他偏偏不信。不過話又說回來,他現而今這按察使兼永定河道做得確實不容易,像他這樣的官真是越來越少,你就別跟他計較了。”
“是啊四爺,吳大人就是那個犟脾氣,習慣就事論事,其實沒什么壞心。”王千里附和道。
“你們想哪兒去了,我怎會跟他計較。”
“這我就放心了。”石贊清哈哈一笑,接著道:“聽說你做上了‘小軍機’,你那些個舊部一個比一個高興,可他們現而今都有差事,不能輕易進京,就托千里幫著把他們的賀禮捎來了。”
“陳虎、王河東和吉大吉二等海安的兄弟,一人五兩。陳不緩、楊大城等后來校拔那些個外委和額外外委,每人三兩。零零散散湊了兩百兩,我說用不著,他們非讓我捎,想著這也是他們的一番心意,我只能幫他們捎來了。”王千里笑了笑,又轉身道:“銀子我已經交給了二爺。”
“這幫臭小子,他們賺點也不容易。”
“志行,就跟千里說的,這也是他們的一番孝心,沒有你提攜哪有他們的今日,你要是不收下他們一定不會高興。”石贊清想想又感嘆:“再說做京官不比做外官,你現而今雖做上了‘小軍機’,能收著點冰敬炭敬,但各種應酬也多,花銷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