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如此,剛升任員外郎不久的文祥從未把榮祿當作下屬,而是當作同族的弟弟,放下筆笑道:“不開玩笑了,剛才說吃酒,今個兒有什么喜事,打算去哪兒吃酒?”
“喜事倒是有一個,不過不是我的,而是一個朋友的,今兒個他做東。”
“朋友,我認得嗎?”
“您不一定認得,不過一定聽說過。”
“誰?”
榮祿回頭看了一眼,得意地笑道:“新任通政司參議韓秀峰。”
文祥楞了愣,驚詫地問:“仲華,你不是在說笑吧?”
“我為何要說笑。”
“你認得韓秀峰,跟他還有交情,跟他還是朋友?”
“是認得,是有些交情,怎么了?”
文祥覺得這不是一件小事,立馬起身繞過公案走過去帶上門,回頭道:“仲華,你曉不曉他是誰的人?曉不曉得現在有多少人看他不順眼,要彈劾他?”
榮祿樂了,不禁笑道:“博川兄,您是說肅順吧?”
“你既然知道為何還跟他走這么近!”
“博川兄,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樣,外面傳得那些全是以訛傳訛。”榮祿笑了笑,耐心地解釋道:“外面那些人,包括咱們工部衙門的不少同僚,都以為韓秀峰是肅順的人。其實不是,這么說吧,我跟韓秀峰結識的時候,肅順還不認得甚至都沒聽說過韓秀峰呢!”
“那會兒不是,現在是!”生怕榮祿交友不慎,文祥又提醒道:“要不是肅順幫著在皇上跟前說好話,他韓秀峰一個捐納出身的,憑什么調任通政司參議,又憑什么在軍機章京上額外行走!”
“博川兄,相信我,他那會兒不是肅順的人,現在一樣不是。”榮祿將文祥拉坐下來,眉飛色舞地說:“永祥您還記得嗎,就是剛做上南營游擊的那個侍衛,他以前來找過您的,一樣去我家找過我。他那會想謀個好點的差事,我哪兒幫得上這忙,后來聽說只能去河營做都司,皇上又命韓秀峰整飭河營,他就請我一道去找韓秀峰,想求韓秀峰關照。”
“永祥啊,想起來了,后來呢?”
“后來他就跟韓秀峰一道去固安練兵,剛開始缺錢糧,皇上好像讓肅順幫河營籌點糧餉,結果河營就這么被肅順盯上了,三天兩頭往河營安插人,把河營當他的私軍,再后來的事您是知道的,好好的一千五百兵就這么被拆散了。”
“你是說韓秀峰原本是可以領兵上陣建功立業的,結果因為肅順橫插一腳,搞得手下沒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