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秀峰剛爬起身,咸豐突然笑道:“嗯,換了身行頭,看著順眼多了。”
“稟皇上,這一身花了臣五百余兩。”
“才五百余兩,不多。你瞧瞧這幾件戲服,聽外頭的那些個奴才說,花了朕五千多兩。”
韓秀峰側身看了一眼,心想那幾件戲服最多值五十兩,不過也只能想想而已,是萬萬不能說出來的,急忙躬身道:“皇上貴為天子,穿用的自然要比臣講究。”
“那是自然,”剛才那一出《教子》唱得不錯,咸豐的心情也跟著好了,笑看著韓秀峰問:“說說吧,遞牌子求見,究竟何事。”
“稟皇上,派往廣州、香山、廈門、福州、寧波和上海等地的文武官員都已出京赴任。臣想著他們這官來得太容易,想著不能讓他們忘了皇上您的天恩,就在打發他們出京前擅自做主,讓恩俊領著他們去宮門口跪拜磕謝皇上的天恩。”
這跟禮部和吏部代領引見有什么兩樣,唯一的區別是沒能進宮。
咸豐覺得有些好笑,喝了茶又問道:“就這事?”
“臣斗膽遞牌子乞求覲見,不只是因為這事,臣這些天又擬了一份章程……”
“朕沒工夫細看,你先說說吧。”
“稟皇上,‘厚誼堂’辦理的是機密之事,跟一個小衙門也差不了多少,臣估摸著再有兩個月上海那邊就會有消息,從上海那邊收集的西夷書籍和延聘的精通西夷語言文字之才也該到了,屆時便能按皇上所準的上一道奏疏里的章程辦理。”
“嗯,接著說。”
“正因為‘厚誼堂’既像個小衙門,辦理的又是機密之事,所以臣打算讓恩俊負責‘厚誼堂’內外的守衛、稽查及公文傳遞。打算讓卸任通政司參議慶賢負責錢糧賬冊、公文存檔及吏員名冊。”
攏共就那幾個人,在咸豐看來實在算不上什么事,不假思索地說:“準了。”
“謝皇上。”韓秀峰偷看了一眼,接著道:“再就是恩俊每日要來宮里點卯,要負責公文傳遞,還要兼顧‘厚誼堂’的守衛,手下不能沒個聽用的,臣斗膽奏請調河營千總袁大頭來‘厚誼堂’聽用。”
“大戶人家還請幾個人看家護院呢,何況辦差的地方,朕準了。”
“皇上,臣知道這算不上多大事,本不應該來煩皇上。只是名不正則言不順,在別人看來‘厚誼堂’只是個書肆,把河營千總調到一個名不經正傳的書肆聽用,臣既不知道怎么跟吳廷棟大人開口,也不知道這調任公文該去求哪個衙門出。”
咸豐反應過來,不禁笑道:“想想是不大好辦,兵部那一關你就過不去。”
把大頭調回京這件事本來不難辦的,永祥都已經幫著辦差不多了,結果前任步軍統領定郡王病死了,前左都御史聯順成了九門提督,永祥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正在走門路求聯順別奪他的職,自然也就顧不上大頭了。
想到大頭這幾天急得團團轉,韓秀峰又愁眉苦臉地說:“臣和恩俊本打算明兒一早去找肅順大人,本想請肅順大人幫著想想辦法,沒想到皇上您今兒得空召見臣,臣就斗膽求皇上……求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