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已經幫章滌凡向朱右曾求援了嗎,別的地方不救也就罷了,綏陽縣城朱右曾不能不救,不然真要是丟了他這個知府咋跟朝廷交代?再說遵義府現而今缺的不是平亂的人,而是糧餉,我們可以做主先給他們點糧餉。讓朱右曾派駐在松坎的那個姓江的候補知縣就地招募青壯,前去解綏陽之圍。”
伍濬祥沉吟道:“這倒是辦法,可這糧餉給了他們,我們到時候又怎么跟貴州糧道交代?”
“用不著我們給啥子交代,讓朱右曾去打這官司,就說這糧餉被朱右曾截留了。”
想到這樣的事并非沒有先例,據說連江浙發往京城的漕糧都曾被地方官員截留過,最后還不是一句“事急從權”不了了之,伍濬祥笑道:“行,我這就讓人給家第回信。”
韓秀峰點點頭,再次看著輿圖問:“還有別的消息嗎?”
“有!”伍濬祥緩過神,急忙道:“家弟在松坎招募的斥候探報,楊漋喜余黨鄒辰保這段時間糾集的亂民已有五千之眾,正大張旗鼓地打造兵器,準備再攻桐梓縣城,甚至打算分兵南攻婁山關,以遏遵援。同時分兵北犯松坎,不但想以此阻截家弟馳援桐梓,甚至想搶松坎的糧!”
“攏共就五千多人,還想兵分三路?”
“他一定以為我川東團練跟綠營一樣不堪一擊。”
“桐梓知縣曉得嗎?”
“應該收到了消息,家弟也已經知會過他派駐在松坎的長隨。”
“那就讓他攻吧,他來攻最好,就怕他躲在深山老林里不出來。”
“我也是這么想的,他來犯咱們正好以逸待勞,”伍濬祥笑了笑,接著道:“再就是白沙崗、水牛塘、麻柳灘、高坎、趙四崗和兩江口等地的團練已經辦起來了,兩江口的團勇最多,已有三百多人。上陣殺賊雖指望不上,但至少能幫著巡查宿夜,盤查形跡可疑之人。真要是打起來,也能幫著搖旗吶喊,以壯聲勢。”
“好,不過一定得跟劉山陽等人說清楚,團首一定要選老成可靠的當地士紳,絕不能跟綏陽的張飛鵬、劉沛然和蘇正文那樣,搞到最后尾大不掉甚至從賊。”
“要不我走一趟?”
“瓊甫兄,這么點事哪用得著你跑。桐梓知縣不是在松坎派駐了長隨嗎,這些事讓桐梓知縣去辦。知人知面不知心,就算那些團首將來真尾大不掉,真從了賊,到時候跟咱們也沒啥關系。”
“對對對,讓桐梓正堂去辦,畢竟那是他的治下。”
……
正說著,小丫頭丁香跑來說捎午做好了。
自從妻兒來了之后,除非有應酬,韓秀峰一天三頓都在新租的家里吃。
跟伍濬祥拱手告辭,跟著蹦蹦跳跳的小丫頭回到村里的新家,只見菜已經端上了桌,費二爺正抱著仕路坐在桌邊聽仕暢背書。
琴兒把盛好的飯端了過來,坐下笑道:“紅兒現在是越來越講究,說她們幾個婦道人家再跟之前那樣跟咱們坐一桌吃不合適,她們幾個在后頭開伙了,從今往后不再過來吃。”
“我跟她爺爺平輩論交,她居然還講究起來了!”韓秀峰拿起筷子笑道。
“四哥,這你就冤枉她了,她倒不是擔心男女授受不親,而是覺得婦道人家不應該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