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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走長蘆鹽運使崇厚,有請長蘆鹽政烏勒洪額和天津道英毓。
來之前就打探清楚了他們的底細,跟他們這兩個只曉得撈銀子的庸官,韓秀峰實在沒什么好說的。敷衍般地跟他們寒暄了一會兒,收下他們送的兩大疊銀票,便端茶送客。
見著一進門就噗通一聲跪下請罪的護理天津鎮總兵岳克清阿和護理大沽協副將于雙福,韓秀峰就沒那么好說話了,不但沒讓他們起來說話,而且陰沉著臉咬牙切齒地怒罵道:“岳克清阿,于雙福,來前皇上還跟本官提起你們,說兵部豫請拔缺,命本官巡視海防時順便瞧瞧你們的差事究竟辦得怎樣,要是一切屬實便上折子奏請核準,可你們竟如此松懈,簡直玩忽職守,我看這缺你們十有**是補不上了。”
“大人恕罪,卑職……卑職真不知道大人前來巡視海防才有失遠迎的。”
“一派胡言,這是迎不迎本官的事嗎,簡直豈有此理!”
“卑職糊涂,卑職口無遮攔,卑職不會說話……”
于雙福一邊求饒,一邊爬到韓秀峰面前,掏出一疊早準備好的銀票:“韓大人,這是卑職的一點心意,求求您二位高抬貴手饒了卑職吧,卑職明兒一早就召集左右二營操練……”
韓秀峰真不知道他們這總兵官和副將是怎么做上的,想到他們本就是護理,并且守大沽口真正靠的也不是他們,干脆把銀票接過來放到一邊,恨鐵不成鋼地說:“既然知罪,那本官就網開一面,給你們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從明兒個開始好生操練。要是敢再刀槍入庫、馬放南山,別怪本官不留情面!”
“謝大人。謝大人高抬貴手!”
“天色不早了,趕緊回去吧。”
“嗻。”
趕走兩個草包,三年多沒見的永祥跟著恩俊走了進來,一見著韓秀峰便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倒起苦水。
“好了好了,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也不怕別人聽見笑話。”韓秀峰示意恩俊把手巾拿來,讓他擦了擦臉,然后一邊招呼他喝茶,一邊直言不諱地說:“當年我提醒過你,博川兄提醒過你,仲華也不止一次提醒過你,讓你別跟聯順走太近,你偏偏不信,非得去巴結他,弄成現在這樣能怨誰?”
永祥無言以對,耷拉著腦袋不敢吱聲。
韓秀峰暗嘆口氣,接著道:“來前博川和仲華還提起過你,說讓你跟地山兄來天津效力純屬權宜之計。想想也是,他既不領兵在都統衙門又沒兼差,想提攜都提攜不了,只能讓你先在運司衙門跑腿打雜。”
“四爺,您別說了,我走到這步田地純屬咎由自取。”
“就這么自暴自棄了?”韓秀峰反問一句,隨即話鋒一轉:“既然來了就別走了,今后就跟著我吧。”
永祥楞住了,見恩俊正一個勁兒給他使眼色這才反應過來,急忙起身道:“謝四爺提攜,謝四爺關照,我就曉得四爺您是個念舊的人!”
“好了好了,都說了是自個兒人,何必搞這么見外。”韓秀峰從書桌上拿起一份早擬好的公文,想想又數了幾張剛收的銀票,一并遞給他道:“不過跟著我你也別想享清閑,你來天津有一段日子了,對地方上比我熟悉,這些差事只能交給你去辦。”
“四爺,您這是說哪里話,我才不想享清閑呢,我就怕沒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