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兒我小,不懂事。四哥,您千萬別生氣,我以后全聽您的。”
她嘴上這么說,但眼神卻一閃而逝過一絲嬌羞,韓秀峰不想再聊這個話題,急忙干咳了一聲,故作嚴肅地問:“鈺兒,有件事差點忘了問,那個英吉利傳教士你是怎么安排的?要知道這里可不是上海,更不是洋人的租界,而是皇家苑囿。更何況朝廷又正值多事之秋,要是因為這事被居心叵測之人參上一本,你哥我這奉宸苑卿不但做不成,恐怕還得被究辦。”
說起正事任鈺兒像變了個人,立馬放下抹布坐下道:“這您大可放心,我已經讓小山東去找了幾身回疆人穿的衣裳讓他換上了,回疆人長得跟洋人差不多,官話一樣說不利落,只要他不說自個兒是洋人,誰也不會起疑心。”
“假扮成‘客回’也行,不過有些事還是得跟他交代清楚。”
“我已經交代過了,他曉得要是暴露身份搞不好會掉腦袋,所以謹慎著呢。”
“這我就放心了。”韓秀峰微微點點頭,隨即話鋒一轉:“鈺兒,早上去拜見存佑大人時,我讓大頭去奏事處遞了道折子,奏報皇上你回來的事。”
“四哥,您沒開玩笑吧,我回京這點事還要跟皇上奏報?”
“你雖然是個女子,可一樣為朝廷效過力,至少對‘厚誼堂’而言你回京并非一件小事,何況皇上早就知道你。”
任鈺兒在上海“無法無天”,不等于到了京城也天不怕地不怕,頓時大吃一驚:“皇上怎么說?”
“皇上說回來就好,還說過幾天讓皇后召見你。”
“讓我去見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可不是誰想見就能見著的,這可能難得的恩典,說不定還會有賞賜。所以這幾天你得學學宮里的規矩,想想見著皇后娘娘之后該怎么說話。”韓秀峰想了想,又笑道:“還得趕緊置辦幾身衣裳,要穿得像京里的官家小姐。”
“行,我聽您的,我明兒一早就去城里的成衣鋪看看有沒有合身的。”
想到現在不但住在皇家苑囿,而且過幾天能見著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任鈺兒真有幾分激動,覺得在上海沒白受人家那幾年的白眼。正琢磨著是不是該問問琴兒嫂子和仕暢的近況,王千里帶著吉祿走進了院子。
盡管這兩天已見過好幾次,任鈺兒還是趕緊上前道了個萬福,然后笑盈盈地走到一邊去幫著沏茶。
王千里也算她的長輩,跟韓秀峰聊了幾句,隨即接過她沏好的茶笑問道:“鈺兒,在南苑住著還習慣不?”
“習慣,比在城里住著舒服。”任鈺兒嫣然一笑,然后像丫鬟一般站到韓秀峰身邊。
韓秀峰下意識回頭看了她一眼,不禁笑道:“這是自然,城里臭氣熏天,簡直不是人呆的地方。我之所以能住那么久,那是因為久居鮑市不聞其臭!”
“四爺所言極是,要是沒什么事,我現在一樣不想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