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早想到了,你一定是在等著看我笑話!”
“真沒有,我真沒想到,再說咱們什么關系,我看誰的笑話也不能看你的笑話。”
“那你為何笑?”
“我……我什么時候笑了?”
“你剛才笑了,我看的清清楚楚。”
“烏漆墨黑的,還看的清清楚楚,你這是什么眼神?”王千里反問了一句,隨即策馬追上韓秀峰,看著在前頭打著燈籠幫韓秀峰牽馬的小山東問:“小山東,你有沒有見著我笑?”
“王老爺,我光顧著看腳下,沒看后頭,沒見您笑。”
韓秀峰很清楚王千里早就想到了,只是看破沒說破,強忍著笑岔開話題:“仲華,博川說皇上不但恩準了僧王所奏,命官文、德興阿,挑選勇目帶領精銳義勇,速赴通州軍營,聽候差遣;還降旨命勝保、英桂,飭令在河南剿賊的京營參將龍汝元、游擊何建鰲等,迅速赴通州帶勇。”
“這么說僧格林沁很清楚前些日子從各地調往通州防堵的那些丘八不堪大用?”
“不然他也不會奏請從湖北調湘勇。”
榮祿想想又問道:“可這跟咱們又有什么關系?”
不等韓秀峰開口,一直跟在后頭的永祥就忍不住問:“四爺,您剛才說的龍汝元,跟咱們河營以前的那個把總是不是一個人?”
“沒想到你居然記得。”
“真是一個人!”
“嗯,剛開始在咱們河營做斥候,后來跟百齡去靜海效力,因殺賊出力做上了把總,再后來被調往山東、河南平亂,沒想到這小子竟深得英桂器重,之后便一路青云,在短短幾年間從把總做到了參將。”
王千里在做永定河北岸同知時,就聽從河南回來的河營兵勇說過龍汝元升官的事,不禁笑道:“他是宛平人,入營那天夜里咱們在外頭放槍放炮,他跑得最快,但沒跑多遠,竟趁亂跑進村里,在一口井里躲到天亮。被早上去打水的百姓發現時,已經凍得快不省人事了,也正因為會跑會躲,才被編入進斥候隊。”
榮祿知道韓秀峰不會無緣無故提這個人,下意識問:“這么說等他到了通州,咱們得差個人去跟他敘敘舊?”
韓秀峰沉吟道:“永祥,他現而今都做上參將了,讓別人去不太合適。等他到了通州,你親自跑一趟。見著之后探探他的口風,如果他是個聰明人,并且念舊誼。他在通州要是遇著啥難事,咱們能幫就幫一把。要是……要是他有別的想法,那就跟仲華說的跟他敘敘舊。”
河營現在只有四百來號人,駐守八旗馬甲和門軍只有一百多,算上馬夫、伙夫和蒙古醫士,整個南苑能出動的人滿打滿算也只有六百余,并且讓薛煥和劉山陽等人買的洋槍直至今日也沒運到。
而南苑的這些兵馬要么不動,要動就意味著發生了天大的事!
永祥意識到四爺是擔心兵力不足,而龍汝元到任之后是要領兵的,而且統領的是朝廷從湖廣調來的驍勇善戰的湘勇。如果龍汝元念舊誼,愿意以四爺馬首是瞻,那就意味著關鍵時刻能多出一支可用之兵。
想到這些,永祥下意識說:“四爺放心,這事包我身上。畢竟在河南,他有英桂關照。但到了京畿,想深得僧王賞識可沒那么容易,他小子不靠咱們,還能靠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