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呢?”
“那個考生沒辦法,只能把那頭騾子牽走了。”
任鈺兒愣住了,因為這一切完全出乎了她的想象。
吉云飛以為她不相信,想想又說道:“至于那些被房考推薦到副主考和副主考推薦到主考官案上的卷子,由于閱卷時間匆促、試卷數量眾多,主考官和兩位副主考一樣不會全部細看。
我認識的一位副主考,只看詩不看文章,一是他本就喜歡作詩,覺得只要詩作得不錯的,文章自然不會差。二來詩才幾行字,看詩比閱卷省心省力;我還認識一位主考官,他年事已高,精力不濟,實在閱不動卷,干脆把考卷擺成一圈,把鼻煙壺擺在中間,然后轉動鼻煙壺,鼻煙壺的頭對著哪一份考卷,哪份考卷的考生就可取中。”
“這可是為國掄才大比,他們這么做也太兒戲了吧!”任鈺兒哭笑不得地問。
“兒不兒戲暫且不說,我只是想讓你明白,有時候這運氣真的很重要。”吉云飛長嘆口氣,再次端起了茶杯。
任鈺兒正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好,這段時間也總往南苑跑的富貴竟又來了,一進門就殷勤無比地上前給吉云飛行禮。
“老弟免禮,再說又不是外人。”
“吉老爺,您的確不是外人,但您一樣不是一般人。”
“不是一般人,那我是什么人?”吉云飛忍不住笑問道。
“您是翰林老爺,您是貴人!既是四爺的貴人,也是我富貴的貴人!”
“富爺,別再恭維吉某了,您現而今可了不得,大兒子官居南苑主事,老二在外奏事處當差,吉某可不敢受此大禮。”
“吉老爺,我是說心里話。”富貴很清楚吉云飛跟韓秀峰的關系,再次拱拱手,隨即回頭笑道:“鈺兒姑娘,我今兒個來一是瞧瞧我家吉祿,二是瞧瞧四爺回來了沒有。”
“我四哥一定是因為什么事給耽誤了,不然也不至于到現在也沒回來。”
“四爺就是個勞碌命,這些年總是忙這忙那,一心為朝廷效力,沒過過幾天安生日子,跟妻兒也是聚少離多。”富貴輕嘆口氣,想想又說道:“別人什么也不干就能升官發財,可四爺呢,累死累活到今天還只是奉宸苑卿,真是干的不如看的。”
“富爺,您這話從何說起?”吉云飛笑問道。
富貴跟文祥沒什么交情,甚至都沒怎么打過交道,真為文祥能做上軍機大臣,而當年提攜過文祥的四爺卻只是奉宸苑卿憤憤不平。再想到吉云飛跟文祥的關系不一般,連忙道:“吉老爺,您千萬別誤會,我是說朝堂上那些尸位素餐的大人。”
“誰?”吉云飛追問道。
富貴被問得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道:“來前聽到一消息,說柏中堂又升官了,走出內龍門,吃完鹿鳴宴,就接到圣旨,補授文淵閣大學士,管理兵部事務。”
大學士可沒那么好補,吉云飛果然大吃一驚,喃喃地說:“大學士兼軍機大臣,真宰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