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放心,我不會有事的。”王千里想了想,又凝重地說:“俗話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天津這邊一切仰仗老弟了。
“我早跟石贊清商量好了,真要是打起來,戰事真要是糜爛到那一步,想走的就趕緊送他們走,免得他們在這兒指手畫腳礙咱們的事兒。”
“好,就這么定!”
……
與此同時,大沽口南岸炮臺上一片死寂。
遠遠望去,既看不見炮臺上有旗號,也看不見人影,前幾天偶爾在炮臺上晃悠的“鄉勇”,仿佛一夜之間全跑光了。
但只要爬上炮臺,就能發現一對對官軍或躲在胸墻后頭,或躲在放炮洞里。大小銅鐵炮全用油布蓋著,只要上官一聲令下,將士們就會沖出來,把炮推到炮口。炮臺下面一樣是嚴陣以待,一對對官軍埋伏在寨墻后頭的防炮洞里,只有幾個穿著百姓衣裳的千總、把總,守住寨墻邊透過縫隙觀察在攔江沙外水面上游弋的洋人炮船。
僧格林沁同樣在觀察,只不過他有千里眼。
剛從天津趕過來的薛煥,跟守在邊上的直隸提督史榮椿等人微微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隨即走到僧格林沁身邊道:“稟王爺,制臺大人那邊沒接到皇上的新旨意,制臺大人說桂良大人究竟何時能趕到天津,他也不知道。”
“就算能趕到,又有何用?”僧格林沁放下千里眼,回過頭來陰沉著臉道:“薛老弟,夷酋又讓那個姓潘的假洋鬼子送來了一份照會。”
“敢問王爺,夷酋說了些什么?”
“稱他們打算今兒個全退往外洋,一兩天后再進口內,讓天津道再有照會,徑送外洋。”
薛煥下意識探頭看了一眼洋面上那些冒著濃煙的兵船,喃喃地說:“他們來都來了,為何要退往外洋?”
“所以說這事有些蹊蹺,十有**是想探探咱們的虛實,說不準想打咱們個措手不及!”僧格林沁為這一切準備了近一年,平日里與士卒同甘苦,堪稱晝夜辛勤、殫誠竭慮,并且覺得這仗能打,豈能錯過這個幫朝廷報一箭之仇的機會,把千里眼順手遞給了史榮椿,冷冷地說:“傳令,不管西夷搞什么幺蛾子,咱們都以不變應萬變。他們倘敢放第一炮,咱們就讓他有來無回!”
古人云:將是兵的膽!
僧格林沁不但與將士們同甘苦,而且言出法隨,賞罰分明,守臺官軍士氣旺盛,郁怒多時,打還是不打,這些天上到史榮椿這個提督,下到普通兵勇,全在等他一聲令下。
見他終于放了話,史榮椿、龍汝元等將校激動的熱血沸騰,不約而同地拱手道:“下官遵命!”
“趕緊去做準備,本王估摸著西夷很快會有動靜。”
“王爺,下官有個不情之請。”
“說。”
“懇請王爺去后路炮臺居中調度。”
僧格林沁知道史榮椿這是擔心他這個主帥的安危,畢竟打起來槍炮無眼,可將士們的士氣正旺,他這個主帥又豈能臨陣畏縮,不假思索地說:“哪來這么多廢話,本王就在這兒坐鎮,本王哪兒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