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有時真的靠運氣!
也不曉得逃回去的那些洋兵是不是添油加醋夸大了中國的兵力,還是法軍將領從之前那密集的槍聲中聽出這一支中**隊跟之前遇著的不一大樣,擔心貿然派騎兵出戰會中埋伏,竟召集了一千多步兵掩護著炮兵緩緩逼近,一進入射程就命炮兵擺開架勢,對空無一人的村莊一頓炮轟。然后才派步兵正面強攻,派騎兵兩翼包抄。
就在他們大張旗鼓占領村莊時,韓秀峰已同剛追上大隊的王河東等將士,帶著五具法軍的尸首,押著一個腿中了幾槍的法軍士兵,撤到了距戰場十幾里外的一條小河邊。
六百人打一支十幾人的法軍小隊,不但讓人家逃掉好幾個,甚至跟打了敗仗似的跑得如此狼狽,但眾人依然很高興、很激動。畢竟這跟虎口拔牙差不多,何況自己這邊這傷了一個兄弟。
韓秀峰深知激怒了洋人,洋人肯定會大肆報復,甚至可能會提起進犯京城。想到皇上的處境,他一刻不敢耽誤,跟榮祿匯合之后就馬不停蹄往圓明園趕。
繞了一大圈回到圓明園時,太陽已落山,只見宮門口停滿了大車,內廷太監和內務府的包衣,正在總管內務府大臣寶鋆和文豐等人指揮下,把皇上出巡的一應所需從圓明園里往車上搬。
韓秀峰累的精疲力竭,剛翻身下馬,寶鋆就迎上來道:“我的韓老弟,你總算回來了,為了召你回來護駕,老夫先后往通州派了好幾撥人!”
“下官來遲,請大人恕罪!”
“能趕回來就好,趕緊讓弟兄們做準備吧,車駕全準備妥當了,皇上、皇后娘娘、貴妃娘娘和小皇子他們馬上就出來。”
“皇上打算巡幸木蘭?”
提起這個,寶鋆連忙把韓秀峰拉到一邊,苦著臉道:“因為這事,朝堂上整整鬧了一天。周祖培等奏稱,皇上欲統帥六師以討伐英法夷人外丑,可見皇上圣明有安撫天下之意,可現在通州卻非昔日北宋之澶州,朝廷也沒有寇準那樣的賢能之相,稱皇上欲行御駕親之舉,非萬全之策,斷不可輕于一試。”
“御駕親征?”韓秀峰下意識問。
寶鋆回頭看了看身后,隨即湊他耳邊道:“說是這么說的,事已至此也只能這么說,皇上讓他們傳閱了僧格林沁奏請‘巡幸木蘭’的折子,結果炸了鍋,一個個痛哭流涕,奏請皇上不要出巡。”
“可也不能不顧皇上的安危!”
“他們有他們的道理,說京城城墻高大堅固,外有護城河,內有精兵,若京城都不足以抵御英佛二夷,那熱河一帶平川大野,更是無可防御。還說西夷既能從海上打到天津、從天津進逼京師,就不難進一步追至熱河。”寶鋆頓了頓,又苦著臉道:“還說皇上一旦離京出,人心必定渙散。”
韓秀峰追問道:“幾位王爺咋說?”
“不但周祖培、潘祖蔭、文祥、許其光等上奏懇請皇上不要出巡,甚至大不敬地質問皇上,如若棄京出走,上何以對祖宗,下何以示臣庶。連醇郡王奕譞、惇親王奕誴、恭親王奕訢等王爺,都抱著皇上的腿痛哭流涕,苦苦勸諫。”
“皇上咋說的?”
“皇上自然是不想出巡的,可事到如今不出巡還能有更好的辦法?于是問是惇親王,不走避熱河,若夷人進京,當如何。惇親王也無良策,竟稱如有不測,那就死。”寶鋆回頭看看四周,又湊他耳邊神神叨叨地說:“聽說懿貴妃也勸皇上不要避走熱河,結果被皇上訓斥了一番。”
“這么說皇上下定決心出巡了?”
“下定了,不但命我等趕緊準備,而且諭令之前所調的吉林、黑龍江兵丁,如已進山海關,即著熱河都統春佑,迅速知照帶兵官,飭令其折赴熱河護駕,不用再前赴通州。至于熱河行宮及一切供應,著熱河都統春佑即飭行宮總管及地方官,妥為打埽豫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