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夫人是個很會做表面工作的人,但在姜府后院,她的手段或許連姜豐年都并不十分清楚。表面上,姜迎衣食無缺,但背地里呢,冬天的棉襖塞得鼓囊,里面卻只有無法御寒的蘆花,有一年的冬天她差點凍死在冰冷的空屋里。
她的手上腳上長滿流膿的凍瘡,還要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跪在冰天雪地里受罰,姜迎只要回望過去,就會看到弱小無能的自己。
所以,她從不回頭。
是姜迎還是姜寶珠,對她來說已經都沒有任何意義了。
“我不欠你什么,所以我不會認你。”
姜迎丟下最后一句話,便再也沒看姜夫人一眼,姜夫人卻因為她的話肝腸寸斷,她哭得不能自已,卻沒了上前阻攔的勇氣。
因為,她似乎真的不配做這個孩子的母親。
姜夫人陷入了徹底的自我厭棄和絕望之中,她看著就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活人。
姜豐年被鎖了修為,但他的情緒狀態明顯要穩定許多,或許對于一個修為停滯、壽數將近的筑基修士而言,死亡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
或者說,因為修為停滯,姜豐年早已經活成了一個清醒的瘋子。
看到自己唯一的女兒終于站在他的面前,姜豐年還能平靜地道歉“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如果你想的話,可以一劍殺了我。”
弒父,呵,這個男人不過是篤定了她不會在雍璐山弟子面前殺他而已,姜迎拾起了地上的劍,這把劍她認得,屬于曾經的姜寶珠,上面的寶石雕刻,無一不昭顯著它的價值,而此刻,它真正的主人被綁在一邊,滿眼仇恨地望著她。
“我不會殺你,殺了你豈非輕饒了你”姜迎說著,一劍捅進了旁邊“姜迎”的丹田里,她用盡力氣一攪,別說是靈根了,就是丹田也完全破碎。
誰也沒想到,她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出手。
“姜迎”瞪大了眼睛,恐懼終于彌漫上臉,她拼命想要去捂住丹田,然而靈氣的潰散比她想的還要來得快。
“不不”
痛苦的哀嚎響徹整個姜宅,“姜迎”再次成為了一個普通人。
“你們為什么不抓她她毀了我她毀了我的丹田我的靈根”
其他的雍璐山弟子要么抬頭看天,要么低頭看地,聞敘倒是不用,他甚至還能開
口“抱歉,我是個目不能視的瞎子。”
卞春舟噗嗤。
姜豐年卻震驚于女兒的心狠,他第一次露出了驚愕的表情“你難道不想再換回來嗎”
姜迎輕嗤一聲“你以為我是你嗎你以為全天下的人都像你一樣,將修士的身份看得比命還要重嗎姜豐年,你就是個邪修。”
“不我不是邪修你住口”
姜迎太了解眼前這個男人了,當然懂得如何激怒對方“邪修,才會玩弄他人命運,當初你調換我與她的神魂,真的只是為了報復妻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