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站起身,慌亂道“前輩等我一會,我馬上回來。”
前輩額前的碎發被我抬手的倉促舉動弄亂了,可這樣卻讓他身上那股少年氣更加強烈,罕見的卸去了平日里游走于各種事件之中的持重與沉穩,真的像是個在等我照顧的同齡人。
他像是笑了一下,音色微啞,但喊我名字的時候如同添加了魔法,用看不見的線抓住我的耳朵,讓我根本挪不開腳步。
“備用鑰匙在玄關掛著,別忘了拿。”
“知道了。”
我簡直是落荒而逃。
32
前輩果然是發燒了。
391c的高溫讓我火速把家里的布洛芬貢獻出來讓他吃掉,落在他家門口的包和披薩也被我轉移過來,短時間內沒有拋棄前輩回家的打算。
“不過前輩病成這樣也不能吃披薩了啊。”
我沒有一點照顧病人的經驗,感覺整個人手忙腳亂,看著前輩吃完藥之后就發愁地盯著ubereats里的各種外送,覺得每一樣都是垃圾食品,不該在這種時候出現在前輩的面前。
前輩靠坐在我身邊的沙發上,手里是我強行塞進去的一杯溫水,朝我問道“又開始焦慮了嗎”
聽到這話,我幾乎難以置信,反問他道“是為了誰啊”
“但我已經吃了退燒藥,現在也正在休息,所以可可”
他條理清晰地說完,又耐心地問我“你在擔心什么”
我被他問住。
明明陷入輿論漩渦的主角是他,正高燒著的病人是他,但他卻好像輕而易舉地讓自己置身事外,半點都不會為這些煩心事生出任何負面情緒。
反倒是我,從學校急到前輩家里,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可讓我說出我究竟忙了些什么,得到了哪些成果,我一句都說不出。
情緒驟然低落下來,手機屏幕因為失去了注視而熄滅,我的手指緊緊攥著手機邊緣,抿著唇陷入沉默。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好像心臟變成了一塊海綿,被各種想法擠壓著,不至于用力到讓我喘不過氣,可也堵塞住了每一條流通的血管,又悶又漲,是一種滯澀的難受。
“看來我病得確實不是時候。”
前輩興許是看出了我的逃避,沒再追問,莫名其妙地說了句這樣的話。
我不明所以,偏頭眨了眨眼睛“嗯”
“你好像要哭出來了啊。”前輩看著我,玩笑道,“發燒被歸為絕癥之一了”
說完,他自顧自地笑起來,笑聲里還摻雜著兩聲壓低的咳嗽,鬧得我的失落情緒無影無蹤。
我想生氣,卻又知道他是故意這么說的,最后只能瞪著他喊“不要胡說八道啦,前輩你真是什么都不忌諱”
他敷衍一樣地向我點頭,然后說道“選不出來外送的話,吃披薩也沒問題。”
我覺得前輩實在是亂來,據理力爭道“可是生病的人怎么能吃這種食物”
“沒人規定不可以。不要束縛住自己,可可。”
他很輕地拍了下我的手背,把手機從我掌心抽出來,接著起身去拿被我隨手擱在飯桌上的披薩。
他的動作很流暢,如果不是時不時出現的咳嗽聲,我可能都要忘了他還處在高燒中。
但我還沒忘,所以我只愣了半秒,然后從沙發上彈起來,追上去阻止他“等等等等前輩你現在應該好好休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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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竟然真的讓高燒中的前輩拿那份披薩當了晚餐。
他的喉嚨應該很不舒服,所以每一口都吃得很慢,水也喝了一杯又一杯,我只能慶幸自己買的是芝士披薩,比起辛辣的款式要稍微好一些。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