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還沒有走出這個走廊,方識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他停住腳步,掀起眼皮看著方識。
舊江世家公子哥都有些常人不能理解的習慣,譬如方識會帶手帕在身上。
所以他遞給了少年一塊手帕,還有一包紙巾。
“”
方識本來還想說自己帶了校服外套,想問他需不需要的,可少年的嗓音清冽,冷得像不化的冰“滾。”
方識微頓。
他這輩子很少被人這樣對待,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也走了神,等到回過神時,少年已經走遠了。
他留下了一路濕潤的水痕,蜿蜒卻并不狼狽,像是一條螞蟻的小河,順著流進了方識的靈魂。
一直到后來,方識都不知道,那個名叫夏識意的少年拒絕他,只是因為他聽見他躲在了那個位置,目睹了一切,所以自然而然地認為,他也是戲弄、欺凌他的人之一。
從小受傷到大的小獸,比方識想象、意識到得還要敏銳,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讓他草木皆兵。
一周后。
詹峰神色復雜地回到班上時,就看見太子爺正在吃菠蘿包,而且看包裝應該是學校小賣部賣的,很便宜,一個一塊錢,但不好吃。
詹峰覺得見了鬼,但事實上這一周方識就很奇怪,總是吃這些廉價的食物。
明明自己也覺得不好吃,可就是老打發他去買。
“辦妥了嗎”
“當然。”
詹峰坐上桌子,覺得無聊,打了個哈欠“這些小孩子的手段,要不是老大你吩咐的,我都不屑碰。”
他雖然才16歲,但從小在方家長大,是太子爺的左右手之一,在那種六歲小孩就要學會拿槍和刀的地方成長這種把戲在他看來真的就是過家家。
詹峰“待會午自習您就見不著他們幾個了。”
不是殺了法治社會不至于。
只是方識莫名其妙地讓他做了點事,讓幾個人出了丑。
嗯。
掉進堵塞后蓄滿水了的小便池里的丑。
詹峰琢磨了下“說起來,他們好像是那天說要去給夏識意顏色看看的吧”
他遲疑地看著方識“老大,你特意隔了一周后再動手,就是為了不讓他們懷疑到夏識意身上去吧你這是”
他看著方識神色平靜地把垃圾袋收攏在自己掌心里,心說吃這些東西好像也找到原因了。
可是
為什么啊
“老大,你”
詹峰話還沒說完,方識就掀起眼皮睨了他一眼。
他瞬間就噤聲,背后的冷汗也浸濕了衣服。
方識其實是個很好說話的“主子”,但那是不涉及他的底線和地界。
他這個人,詹峰很了解。
只是一個披著道德皮囊的冷血動物。
他父母親口給他批的評價“天生的瘋子”。
他也知道方識絕對不是玩玩。
以他在舊江的身份地位,要是真的是玩玩的性格,早就動念頭了。
詹峰低下頭“那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