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他離開宮殿,才發現這里是一片荒郊野嶺,宮殿外竟然是一眼望不到邊際的梅林。
他不可置信,在梅林中奔跑著,可他本就容易迷路,這片梅林無論從哪個方向跑,似乎都長一個樣子,沒多久沈洱就發現自己居然又回到了宮門前。
他攥緊拳頭,不甘心地轉過頭去,繼續尋找著出口。
一直從朗日高懸,找到夕陽西下。
謝珣就坐在宮殿內,安靜地品茶。
夕陽染紅了晚霞,天際一片赤色,殿門口傳來疲憊的腳步聲,謝珣緩緩抬頭,對上了沈洱通紅的眼睛。
“你下了陣法”
謝珣抿了抿唇,沒有回答,只端起茶盞要再喝一口。
可茶盞還未送至唇畔,手腕就被沈洱倏地死死攥住。
“把陣法解開。”
力道很大,茶盞里的茶水和茶葉都因他的動作而潑灑出來,淋濕了衣擺。
謝珣蹙了蹙眉,抬眼看向他,“尊上,現在顧明晝仍在追殺我們,這陣法不能打開。”
聞言,沈洱一拳朝他臉上打過來,被謝珣下意識接住。
“本座要出去,把超壞找回來”沈洱咬緊牙關,另一只手扯住他的衣襟,將他整個人壓在地上,又是一拳。
這次謝珣沒有躲。
他硬生生接下沈洱一拳,唇角被打破,很快流出鮮紅的血珠,謝珣眸光冷下幾分,沉沉地望著他,“出去很簡單,尊上把我殺了。”
沈洱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一時頓在原地,謝珣從衣襟內抽出一把刀,扔在沈洱的手邊,聲音極淡,“這陣法并非隨我心意可以解開的,而是到時間后自動解開,除非把我殺了,尊上這么想出去,那就動手吧。”
“你以為本座不敢”沈洱一把抓住那柄刀子,懸在謝珣的頸子前,怒聲道,“解開陣法”
謝珣冷笑了聲,“我說了,我解不開,你動手吧,我不會還手。”
讓他看看,他親自教出的蠢弟弟三百年過去究竟有沒有一絲成長。
話音落下,沈洱猛地將那刀子刺下去,謝珣果真紋絲不動,只平靜地盯著他看。
眼看那刀尖即將刺入謝珣的頸間時,卻停在半空,一寸也難以向前了。
熱燙的淚珠一顆顆落下來,滴濺在謝珣的臉上,順著他的側臉滑下去。
謝珣一瞬怔愣,聽到沈洱在他身前低低的懇求,他哽咽著,眼淚不斷地掉,“軍師,把陣法解開,求你了。”
沒出息。
他早就猜到,蠢弟弟沒有下手殺他的勇氣,但凡有一點,也不會一
直被自己控制在掌心。
謝珣撐著地,緩緩起身,將他溫柔地攬進懷中,把他臉上的淚珠一一拭去,低聲輕哄,“尊上,只需再忍四年,顧明晝身上有大邪詛咒,每一世到二十五歲就會死去。”
沈洱徹底崩潰,“本座不要,超壞只有那么小,他不能沒有我,放我出去”
“不可能。”謝珣聲音分明是柔和的,說出的話語卻像刀尖一樣冷硬而鋒利,“你只有兩個選擇,殺了我去找那個孩子,還是留在這陪我”
沈洱見示弱不成,用力推開謝珣,抹去眼淚,咬牙盯著他,“你只是本座的手下,你應該聽本座的話,謝珣,是你忘記自己的身份了”
謝珣有些訝然他方才的眼淚竟然是裝出來的,頓了頓,險些被沈洱的小聰明氣笑,“是,尊上大可用身份壓我,但我的任務是保護歷代夙冥,這可不是尊上給我的任務,是第一代夙冥給我的。”
他對沈洱說的身份和左右護法相同,沈洱一直深信不疑,何況,謝珣和沈洱相貌并不相似,為人處事也大相徑庭,沈洱自然也從未懷疑過謝珣是自己的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