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小崽怕他不認識,用盡畢生所學,努力地形容著,“他長得很高,眼睛是這樣的,鼻子是那樣的,然后他說話是”
小崽皺起眉頭,煞有介事地模仿著顧明晝的樣子,壓低嗓子說,“超壞,你要弟弟看著你哭嘛”
男人望著他豐富多彩的小表情,忽地低笑了聲,然而只有那么短暫的一剎那,他又很快收起了笑容。
“你是他的孩子。”
他沒有用疑問的語氣,而是十分肯定。
“我才不是呢”小崽哼哼兩聲,抱起胳膊,“我還沒有考驗完他,他之前帶走我哥哥,害我和爹爹好久好久沒見到哥哥,足足有四年呢,你知道四年有多長嘛我今年才四歲,相當于一輩子沒見過哥哥了。”
“嗯”男人神色微頓,“爹爹,你爹爹不是顧明晝”
“不是呀,哥哥說爹爹是和顧明晝把我們生下來的,但是我跟顧明晝長得一點也不像,我覺得我應該是從爹爹肚子里憑空蹦出來的。”
話音落下,男人似是輕輕吸了口氣,不大相信地,再問一遍,“你爹爹,是一個男人”
“當然,”超兇奇怪地看他一眼,“爹爹不是男人難道是女人嘛”
“”
男人掐了掐自己的額角,垂眸看向小崽,“男人怎么生孩子,天底下沒有這樣的事情。”
難道說是他想錯了,眼前這個孩子并不是顧明晝的孩子
男人朝超兇招了招手,“來。”
超兇不明所以地走到他面前,小崽已經不怎么害怕這個長相兇兇的伯伯了,反而覺得這個伯伯有點可憐。
他居然分不清男人和女人哎,笨笨的。
男人伸出手,輕輕貼在小崽的丹田處,半晌,他猛然睜了睜眼,愕然開口,“兩顆內丹。”
不會有錯,跟當年的顧明晝一模一樣,這就是顧明晝的孩子。
顧明晝竟真和一個“男人”生下了孩子,聽這孩子的語氣,好像還有一個哥哥。
男人深吸一口氣,自小崽的丹田處挪開手,低低道,“顧明晝有沒有說過,他回來干什么”
超兇咬了咬手,小聲道:“不知道,但是好像
是很重要的事情,需要看很多很多書。”
聞言,男人眉宇稍壓,聲音淡下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能讓顧明晝回到這里,還要看很多書才能解決的事情,想必是出了什么大亂子。
小崽懵懵懂懂地看著他,點了點頭,轉身剛要走,又被按住了肩頭。
男人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些什么,片刻,卻只是用指背在小崽被夜風吹得冰涼的臉頰上輕輕蹭了蹭。
很軟,也很可愛,他已有十多年沒見過這樣小的孩子了。
在小崽不解的目光中,男人把自己身上的外衣脫下,緩緩披在了小崽身上,低聲道,“回去吧。”
溫暖的外衣沾著淡淡的檀香味,小崽看向面前只剩一件單薄里衣的男人,猶豫地說,“可是你就沒有衣服穿了,很冷哦。”
“我沒事。”男人站起身來,從樹旁拿過拐杖,頭也不回地離開,“回去吧,別到處亂跑,你爹找不到你,當心挨揍。”
超兇望著他遠去的蹣跚背影,嘟噥著說,“爹爹才不會揍我,爹爹說打小孩子的都是壞人。”
但是顧明晝那個壞人說不定會,不過有爹爹保護,他肯定不敢揍他的。
真是個怪伯伯啊。
不過,小崽莫名感覺,他應該是個好人。
他沿著記憶里的路線,回到藏書閣附近,果然看到了哥哥,哥哥還蹲在草叢邊埋頭找那只蛐蛐,他湊上前去,把自己臭臭的手指擱在了超壞鼻子底下。
“好臭”超壞被熏得干嘔一聲,“你摸了什么”
“是九香蟲哦,哥哥你不知道吧,很臭很臭的蟲子。”超兇哈哈大笑著跑開,超壞連忙追上去要報復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