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不光其他大邪理解不了沈洱,沈洱也沒辦法理解其他大邪的思維,比如謝珣。
他好像天生就對人的性命很冷血,但又很矛盾的是,沈洱又能略微感覺得到他對自己很好。
沈洱對謝珣的未來很擔憂。
要是有一天謝珣做了很壞很壞的事,顧明晝要殺掉謝珣,他該怎么辦好。
眼睜睜看著謝珣被殺,他從小被謝珣養大,做不到那么無動于衷。
可顧明晝又是那種絕對不會容忍謝珣為非作歹的人,沈洱有點愁。
“謝珣,”沈洱忽然輕輕喚他,“其實顧明晝是個心很軟的人,如果我們不做壞事,他就不會殺我們的。”
聽他突然提及顧明晝,謝珣腳下微頓,隨后冷笑一聲,“天真。”
大邪存在于世間,就是要將天地間充滿惡念,根本沒有辦法改變,顧明晝誅邪多年又怎可能不知這一點。
“真的,他想要讓大邪和人類和平共處,他真的會做到的。”沈洱抿了抿唇,知道他不會那么輕易相信,“你記得么,蕭青說母親死之前掉了一滴眼淚,一定是因為她那時已經通了人性,所以她生下的我也不一樣,我生下的超壞也不一樣,這不正說明顧明晝是對的么,只要我們”
“夠了。”謝珣停下腳步,冷聲打斷他,“別忘了你是來干什么
的。”
沈洱呼吸微滯,心口陡然沉了下去。
他莫名覺得謝珣再這樣下去一定會出事。可是他又沒辦法改變這樣的謝珣,畢竟,謝珣的確是真真正正的大邪。
通人性的大邪并不是那么輕易就能出現的。
“本座只是想讓你和本座一樣每天開開心心地活下去,而不是再擔驚受怕地東躲西藏。”沈洱抿了抿唇,有些委屈地哼了聲,“你不愿意聽,本座日后再也不跟你說了,你想聽也聽不著。”
謝珣沉默地望著他,久久沒有開口。
片刻,面前的小廝卻適時打破了他們之間凝滯的氣氛,“二位公子,正廳到了。”
謝珣看他一眼,禮數周全地道了聲謝,再回眸望向沈洱,淡聲道,“走吧。”
沈洱不大高興地撇了撇嘴,跟在他身后走進了正廳。
正廳內立著兩個恭敬垂首的婢女,甫一進門,便可以看到一扇云繡制作的檀木屏風。
寬大的屏風后,只依稀看到一道綽約柔婉的女子身影,女子似是察覺到沈洱和謝珣進來,屏風那頭很快傳來幾聲輕輕的咳嗽,
“怎么來了兩位公子”
楚家招婿的事是全城貼榜,因此楚洺煙今日已經見了各式各樣的男子,但一次來了二位公子這種事,她倒是頭一回見。
按楚家的規矩,所有男子進門是不可以抬頭平視她的,楚洺煙可以打開屏風,仔細觀看男子的相貌和品行。
謝珣和沈洱低著頭,由謝珣先開了口。
他聲音平穩而溫雅,乍看之下還真像個世家公子,誰也想不到他這副模樣的人竟會是禍世大邪。
“回楚姑娘,我二人來自蓬海謝家,家中以行醫問診為己責,我是家中長兄謝珣,身旁是我二弟沈洱。”
不知被戳中什么奇怪的笑點,沈洱噗嗤一聲笑出來,在安靜的房間內尤為清晰。
蓬海謝家是哪,他怎么連聽都沒聽說過。
謝珣的謊話真是張口就來,好搞笑。
謝珣嘴角微抽,“楚姑娘莫怪,家弟自小在家中受寵慣了,失了些規矩。”
楚洺煙默了良久,似乎并未計較,她略顯好奇地問“為何你們兄弟二人同出謝家,卻一個姓謝,一個姓沈”
沈洱剛要張口解釋,被謝珣輕咳一聲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