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洱額發被雨水和汗水淋透,他正好數到了第八十道,心頭一緊。
第八十一道果然沒有來。
是時候該他出手了
沈洱深吸一口氣,丹田繃緊,剛要大喊一聲命令顧明晝,嗓子卻好像被一只大手攥住一般。
他錯愕地睜大雙眼,努力想要再喊出來,竟發不出半點聲音。
就好像冥冥之中天道知道他要做什么天道在阻攔他
怎么會這樣
沈洱方寸大亂,急切地像熱鍋上的螞蟻,用盡力氣想要張口命令顧明晝,仍然沒辦法發出一絲半點的聲響。
完了。
全都完了
顧明晝遙望著他,似是早有預料般,他默然地朝沈洱招了招手,示意他來自己身邊。
沈洱急忙沖過去,下意識喊道,“顧明晝”
他居然又能說話了,沈洱趕緊張口要命令他,那股窒息感再次涌上喉頭,半晌,他什么也說不出來,眼底漸次染上了絕望。
顧明晝咽下一口血,堪堪從地上撐起身子,嗓音啞得厲害,“沒事。”
“哪里沒事了,”沈洱發著抖,伸手抱住他,急得眼淚登時掉下來,“本座說不出來,顧明晝,怎么辦”
顧明晝靠在他懷里,輕輕地嘆息一聲,現在的的他,甚至沒有力氣再給兔子擦眼淚。
“無妨,我還能再撐一陣。”他知道自己身體是什么情況,最多只能再撐半個時辰,半個時辰之后最后一道雷劫不降,便是徹底無力回天了。
沈洱無助地抱緊他,眼淚一顆顆滾落,在顧明晝臉側濺開。
“別哭了。”顧明晝勉強笑了一聲,“等我死透了再哭。”
“你胡說什么”沈洱聽到這話忍不住崩潰地罵他,“你要是就這么死了,本座永遠不會原諒你,就算你轉世投胎本座也不會理你,本座也不會讓孩子們理你”
顧明晝眉宇微蹙,嗓音沙啞地開口,“那可
不行,看來我只能再堅持堅持了。”
他努力抬起手,拍了拍沈洱的肩頭,“去吧,離我遠些,我要等最后一道雷劫。”
沈洱猶豫著看向他,顧明晝身上的傷勢慘烈到比十幾年前他被顧牧家法伺候趕出顧家那天還要可怕,沈洱看得心如刀絞,害怕自己前腳剛離開顧明晝,后腳他就倒在地上,“你真的可以么”
“你不信我”顧明晝失笑了聲,“好了,快回去。”
沈洱抿了抿唇,依依不舍地轉過身,剛要離開,卻聽顧明晝在身后低低道,
“對了,那個驚喜到底是什么”
他猛然回過頭,顧明晝神色平靜,聲音很輕,“告訴我吧。”
沈洱的眼淚一瞬落下來,他顫著手,從衣襟內取出一張畫,遞到顧明晝面前。
顧明晝“唔”了一聲,艱難地伸出手接過,那是一張被雨水浸透的畫,上面用毛筆稚嫩地畫著一只大兔子,兩只小兔子,還有一只灰狼。
看著看著,顧明晝忽地笑了一聲,“這頭狼未免畫得也太丑了。”
“這是本座和超壞超兇給你畫的”沈洱忍住喉間的哽咽,輕輕說,“生辰禮物。”
聽到他的話,顧明晝眼睫微顫,心頭浮現出兩個小崽和沈洱趴在桌案上一起畫畫的場景,明明每天都在一起,是什么時候商量好背著他偷偷畫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