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發生的事理最重要的當然是程夏晏。既然瞞不住,洛河圖干脆利落地都說了。
程幼卿聽完問“晚上為什么要去孫家住,是家里沒有你們的地方么”
洛河圖“挺晚了,怕耽誤你休息。”
“你覺得我信么”
“孩子還小,也算干了好事,只是不了解人心險惡,我已經很很低教育他了。”
“什么叫只是,這次是被你看見了,又沒去什么特別不好的地方,萬一她遇到個壞人,把孩子拐了賣了綁架了,你怎么辦”
洛河圖當然知道,縮著脖子不說話。
“你那點精神頭就只放在怎么和她騙我了是吧”程幼卿這次是真生氣,拽洛河圖的耳朵絕不客氣。
洛河圖任憑耳朵被她捏,一點都不能辯解。
程幼卿當然生氣,又沒法責怪孫老太太沒仔細看孩子,她們把孩子隨便就扔到老太太家已經是她們當甩手掌柜了,晚上非要出門的又是程夏晏,一個快要上高中的孩子,想要出門買點零食老太太同意也是正常的。
于是程幼卿冷著一張臉“你自己在這兒有什么用把那兔崽子叫過來”
在自習高中課本的程夏晏接電話“小洛,是媽媽要教訓我了么”
洛河圖呵呵一聲“你倒是知道。”
司機拉了程夏晏來到辦公室時,小王才知道今天本質并不是打情罵俏的橋段,也許是妻妻雙打,或者更有可能,是程董一個人打倆。
程夏晏進門的時候,一眼就看見小洛甚至都沒有坐下的資格,在辦公桌旁邊站著,一米七多大個子二十多歲,一副挨訓的學生樣。
而她的母親,坐在大辦公桌后面氣派的椅子上,正在打電話簽文件,臉上什么表情都沒有,理都不理她。
氣氛十分凝重,給她程狗蛋的環境并不友好。
程夏晏從門外捧進來一大捧花,放到程幼卿的辦公桌上。
程幼卿還在講電話,抬眼看見這一碰紅黃相間的玫瑰,再看看女兒那張穩重清爽的小臉。
女兒朝她笑,等她掛掉電話,才說“路過花店,看見她們剛送來最新鮮的花,這幾種看上去很好看,覺得您可能會喜歡,所以買了一些送給您。”
程幼卿的鋼筆往桌子上敲兩下,表情不變“都會買花送人了,還會大晚上出門買零食,還會隨便跟人走,程夏晏,你會的東西挺多啊。”
程夏晏“這是我第一次買花,我也只想給媽媽送花,因為媽媽很好看,尤其配玫瑰花。昨天晚上我看書有些困,但是當天的任務還沒完成,不想睡覺,就很想喝汽水,超市就在太奶奶家二百米,老板認識我也認識太奶奶,那條路都有監控,太奶奶年紀大睡得早,我沒打擾她,跟保安大叔說了一句就去了。超市門口喝醉的姐姐自己一個人在路邊蹲著,雖然醉了但是沒有醉得很厲害,她很安靜,看上去有點孤獨,但是人很溫柔,并且完全沒有看我,也沒有主動跟
我說話,我分析她是壞人的幾率很小,于是就問問她需不需要幫助,比如她如果沒錢了,我可以借她錢讓她打車回家,或者如果她想找人說說話我可以聽她講講,正好我學習腦子有些累,全當放松了。后來倒是有些意外,那位姐姐很熱情地帶我去喝飲料,這里我的確考慮的不周到,一時沒反應過來,也沒當她是壞人。不過我帶著手機,我想我可以隨時給小洛打電話,結果還沒來得及打,小洛就出現了。而且我本來以為那個酒吧,門口應該有人會攔著未成年人,我看見那位姐姐進門我就走,結果竟然沒人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個子長得太高了。總之,媽媽對不起,我下次一定再也不隨便跟陌生人說話,也不會跟陌生人離開了。”
洛河圖
這一長串的合情合理又兼顧了程幼卿情緒價值的話,是怎么從一個12歲的孩子嘴里說出來的。
程幼卿看了程夏晏一會兒,程夏晏的站姿甚至比洛河圖要挺拔自如得多。
因為天生散漫,所以每次跟程幼卿承認錯誤都顯得有些窩囊的洛河圖覺得十分離譜,她和程夏晏莫名地像一個渾身班味的窩囊廢和一個處處壓他一頭滴水不漏的同事。
怕是只坑她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