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點別的。”他的聲音變得發啞。
陸見川已經失去了理性思考的能力,憑借直覺,胡亂地一股腦往外倒甜言蜜語“寶貝,我永遠都不會背叛你,總有一天我們會死在一起,爛成不分彼此的淤泥別看論文了,老婆,我和我肚子里的蛋都快餓死了”
又是蛋。
方行舟已經快對他的生育執念免疫,把這些話當成特殊情趣,終于低下頭,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唇,撬開他的牙齒,嘗到了里面柔軟的舌尖,和預想的一樣甜。
陸見川幾乎是瞬間淪陷。
他能感覺到,方行舟消氣了。
原來他要聽的不是解釋。陸見川恍然大悟。
長達一個月的冷戰在這場親吻中消融,方行舟的呼吸也變得急促,半瞇起眼,近距離注視愛人的臉。陸見川簡直快要渴死過去,一把將人攬起,大步走向他們的臥室。
比起臥室這個稱呼,陸見川私下里更喜歡稱它巢穴,一個由他們共同筑造的愛巢。
他把愛人放在柔軟的針織品中,像是筑巢期的動物,在鋪天蓋地的屬于方行舟的氣味里無比滿足,興奮得全身的肌肉都用力繃起。
可當他準備再次落下親吻的時候,方行舟忽然翻過身來,反將他壓在身下,手掌撐著他的肩膀,目光一寸寸逡巡著他的身體,像一名成功的獵手在盤點他最引以為傲的獵物。
陸見川在他的目光下頭皮發麻,喉結滾動“怎么了”
手掌開始往下。
“我們還有一件事情沒能完成,”方行舟耐心地清點每一塊皮膚,“把刺青盒拿過來,我下午放在床頭了。”
陸見川一下繃緊身體,腦中立刻浮現出方行舟拿著針的模樣。尖銳的針頭在他手中成為溫柔武器,一下一下扎入皮膚,帶來陣陣難以忍受的愉快痛意,在他身體留下永無法磨滅的印記
他期待得微微發抖,長長的手臂一伸,拿過刺青工具“想好紋在哪里了嗎”
方行舟的手停在他的下腹。
他的手總是微微發涼,而陸見川的下腹因為新生命的存在而火熱。不同溫度的皮膚相貼,似乎在產生某種讓人無法抵抗的化學反應。
方行舟微微吸氣,將手掌移開,從工具箱里取出酒精棉。
陸見川眼也不眨地盯著他的動作,等待他的下一步,可他并沒有立刻開始。
酒精棉停在半空,他湊近一些,和陸見川接了一個短暫的吻,然后俯身一路往下,在他比常溫更高的下腹處停留,嘴唇又一次虔誠的貼上那一小塊皮膚。
或許是他的錯覺,他仿佛真的在這里感受到了兩重不同的心跳。
方行舟臉上浮現出迷醉的神色,忍不住探出舌尖緩慢地舔舐,隱約間品嘗到了難以言喻的香甜味道,好像他的愛人在這里刷了美味的毒藥。
陸見川渾身輕輕一抖,發出難耐的鼻音,求饒般地喊著愛人的昵稱,拼命壓住早已在昭示存在感的尾巴。可方行舟卻沉迷于此,沒有理會他的求饒,流連許久才依依不舍地起身,目光在灼熱地盯著皮膚上的潮濕處。
“我要開始了。”他啞聲說。
陸見川勾起笑容“嗯。”
酒精棉落下。
對于一個頂級外科醫生來說,刺青并不難。
細細密密的針緊跟其后落在陸見川身上,帶來綿密的快樂與痛楚,幾乎將他刺激得快要爆炸。他幾次發出性感的喘息,忍不住悄悄伸出觸手,假裝是自己的手掌,隔著布料反復撫摸方行舟的蝴蝶骨。
這是一場漫長的、浪漫的、痛苦的纏綿。
方行舟的愛似乎以針尖為媒介,一下一下注入他的皮膚,再滲進他的血液,最后匯聚在還沒來得及入床的胚胎處。
他們都死死地盯著正在孕育新生命的地方,而肚子里的新生命,似乎也在第一次朝它的創造者投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