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父瞳孔緊縮,還保持著舉杯準備喝酒的動作,幾乎無法控制表情。
陸母更是驚訝得合不攏下巴,嘴唇輕動,幾次嘗試想要說點什么,最終卻一個字都沒能說出,只是睜大眼看向陸見川毫無異常的腹部。
陸和景有些迷茫,看看陸見川又看看方行舟,似乎沒理解他說的是什么意思。只有陸和音先笑起來,打趣道“二哥,你說什么呢被你嚇死了,好冷的笑話。”
可等她笑完之后,餐桌又一次陷入安靜,沒有一個人接上她的話。
陸和音有些訕訕,困惑地看向父母,發現他們竟都很嚴肅,似乎將陸見川的冷笑話當真了。
陸和音“不是吧大家都這么嚴肅干嘛。”
寂靜。
片刻,方行舟從頭皮發麻的恍惚感中緩過神,明明陸見川說的是一個絕不可能的笑話,他竟不知不覺汗濕了手心,將陸見川的右手攥出了明顯的紅印。
他淺淺吸氣,沖陸和音笑了笑,聲音仍然有些不自然,打圓場道“是挺冷的,他最近總愛說這些,不要當真。”
陸和景也反應過來,道“小川從哪學的笑話天氣已經夠冷了,再講這些菜都要凍涼了。”
陸見川只是笑。
他靠近一些,攬住方行舟的腰,在他耳邊道“寶貝,我沒有在說笑話。”
方行舟的身體一點點繃起,瞳孔移動,目光緩慢地落在他身上。
“什么”
“我沒有在說笑話,”他重復了一遍,“沒有精神分裂,沒有妄想癥,也沒有做非法代孕。我懷了一個新生命,貨真價實的新生命,現在就在肚子里。”
“”
陸見川說這些匪夷所思的話時,神色太過認真,認真得感染到了餐桌上的每一個人,以至于新一輪沉默開始蔓延。這回,甚至連陸和音都愣住了,疑惑地看向二哥的肚子,表情有些滑稽,不知道是在懷疑自己還是在懷疑世界。
方行舟轉過頭,不可置信地對上陸見川的眼睛。
陸見川的眼睛告訴他,他真的在正經地、嚴肅地、鄭重地講述懷孕這件事情。
方行舟的嘴唇動了動,好一會才重新找回說話的方式,語氣還算溫和,耐心道“你是個男人,沒有這種生理結構。”
陸見川點頭。
“我們兩之間”方行舟說到這里短暫地停頓,沒有講得太明白,“也不存在讓你懷孕的可能。”
點頭。
“是否患有妄想癥需要去醫院做專業的檢查,患者本人一般很難察覺。”他溫聲道,“小鹿,你只是最近壓力太大了,明天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好嗎”
陸見川這回不點頭了,笑得兩只眼睛彎成月牙,像一只得意的壞心思狐貍。
他松開攬著方行舟的手臂,彎腰從包里拿出一份報告,遞給身邊人,道“老婆,你在臨床在太久了,忽略了人類科技的進步。我當然也可以懷孕,不僅
僅是懷孕我們之間發生任何事都是可能的,因為我會無條件地滿足你所有的心愿。”
這一長段粘膩又肉麻的表白,并沒有在餐桌上激起太多波瀾。
氣氛已經慢慢從冷笑話中脫離出來,所有人都沉浸在這個宛如隕石砸地般的消息中,陸父握著杯子手抖得不行,喝一口酒,半口都灑在了衣服上。
方行舟同樣意識到不對,尤其當他看到報告首頁那個熟悉的紅章時,心頭猛地一跳,平日里穩到可以做一整天縫合的手不小心碰倒了碗。
陸見川眼疾手快,在飯碗墜落成碎片的前一秒將它接住,放回桌面,然后握緊愛人發顫的手,讓他可以穩穩拿住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