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里跳動的怒火不知道來自哪里。
從進入地下實驗室就開始膨脹的陰暗情緒,終于像繃到了極點的氣球。
池南星看著他的眼睛,聽到他的聲音,這是他熟悉的人。但那種莫名的憤怒,卻把那種熟悉拉遠了,讓他覺得躺在手術臺上的人,只是一塊活著的肉。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憤怒。
這個世界簡直像一桶黏糊糊的漿糊,把他惡心壞了。
狄司說:這很偉大。
池南星卻忍不住咒罵,讓這份偉大見鬼去吧
“你和我一起進來,是想知道ah63的制造過程嗎”
狄司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枕著胳膊笑了笑,然后垂下眼睫,短暫的啊了一聲,說:“巴塞卡萊恩,我準備好了。”
他知道巴塞卡不會留情,因為那雙冰藍色的眼睛里,什么都沒有了,原本他已經融化了一點,不再那么淡漠冰冷,但是現在,那些情緒通通不見了。
狄司想起小時候堆過的雪娃娃,也是這樣的安靜,不會活過來也不會笑。
他究竟經歷了什么呢
狄司想知道。
哪怕是一點點,哪怕是十分之一。
他沉默的等待著。
寂靜的空氣中,忽然想起了咔噠的聲音,束縛帶控制了狄司的身體,把他牢牢固定在手術臺上。
冰雪的氣息由遠及近,在他耳邊,如同刺骨的針。
“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
“好啊。”
狄司嘴角掀起一點笑容,定定的看著銀發藍眸的青年,手指悄悄的搓了搓,想要反抗的抬起來一些,又硬生生違背本能的躺下來。
那些醫療器械在屋子隱蔽的角落被巴塞卡翻出來,看上去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最開始是一些刀,切走一部分皮膚組織,那疼痛尚可以理解。
但是后來太密集了,不斷地的取走毛囊,一部分指甲,,血,整個過程沒有人和他說話,那種異樣的感覺好像透過天花板上孤零零的燈,被無限的放大了。
狄司沒有叫停,也沒有抱怨,雖然肌肉緊繃得快要硬成石頭,但還是安靜地配合著。
那些細微的疼痛,暈眩的感覺,并不致命,但卻讓人的心里產生了一種空洞。
狄司感覺冰冷的針尖接近他的身體,卻在靜脈前停下了,冰冷的手掌捏著他的臉頰:“你還想知道嗎”
狄司回答他:“想啊。”
他覺得自己能扛得住,可以撐過去,因為那些傷害細微,但并不是致命的。
于是更多的東西接踵而至。
一些奇怪的藥劑注入他的身體,讓他感覺自己的胃液在灼燒,身體好像破成了一個大洞,從里面呼哧呼哧冒著熱氣,口干舌燥到想要咬掉自己的舌頭。
他開始掙扎,頭腦清醒的看著身體不受控制的彈動,那種滾燙的熱度沒有消融,如同溶解
肌肉一樣包裹著他。
巴塞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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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想知道嗎”
“”
“我想。”
迷迷糊糊的時候,感覺有猩甜的東西流入口腔,胃里的灼燒褪去,身體緩慢的恢復,卻讓痛苦變得更加綿長難熬了。
“巴塞卡我能和你聊聊嗎”
“隨你。”
“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是什么時候”
“不記得。”
“你騙我,你的每項理論都是s,不可能記不得。”
“”
狄司笑了笑,忽然哇地偏過頭,嘔出透明的淡藍色的液體,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很奇怪,四處漏風,像一個大大的風箱。
“巴塞卡,巴塞卡。”
“”
那幾個字是頭腦里唯一不迷迷糊糊的東西,他記得有人說,你要不要停下來,你還想要知道嗎
狄司說不清楚,他只是不斷地搖頭,短暫清醒的空隙,會選擇問一些問題。
“椿樹的葉子是什么樣子的”
“我喜歡薔薇花,但是那玩意兒滅絕了,沒見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