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做人的底線就是這么淺薄。
他真怕對方再多說兩句,他會忍不住給他用熱水器燒熱水。
周延冷了臉,垂在身側的手忍不住握拳,但尚且能忍,嘴角抽動“那,請給我打盆水擦拭身體。”
這個許小真能做到,棚戶區中央水龍頭的水是免費的,要多少有多少,他有在家里儲存水的習慣。
他從隔斷的衛生間里的存水桶打了盆水,擰塊干凈的毛巾給他。
周延用指尖挑起這塊破破爛爛的布,已經飛邊了,終于難以忍受,甩到地上,換上許小真給的衣服,霸占了他的床。
要他拿著這種骯臟的東西擦拭自己矜貴的身體,簡直是一種侮辱。
“唉,你這個人怎么回事怎么亂扔東西呢。”許小真趕緊把毛巾撿起來,放在盆里洗干凈,重新掛起來,“我就當你是傷口疼心情不好哈,下次不許這樣了。你的傷還沒好,忍幾天吧,別發炎了,到時候發燒我可沒有錢給你買藥。”
他絮絮叨叨同周延說,對方怎么也不出聲,許小真再湊過去一看,竟然睡著了
他氣得對著空氣揮舞拳頭,不長教訓扯動了傷口,只能咬牙切齒給周延收拾他扔在地上的衣物。
衣服上糊著血塊,又臟又破,看不出材質,大概只能洗干凈用來做抹布,許小真挨個口袋掏一遍,沒發現能證明身份的物品,只有一塊腕表。
他翻來覆去看了看,鋼的,毫無裝飾,素得連刻度表都沒有,許小真瞇起眼睛,發現指針和發絲一樣細,不知道是什么材質,在暗夜中發著光,這塊表看起來也不值錢,他隨手給周延塞回口袋里,只剪了塊帶血的衣角。
第二日早上八點半,許小真已經準時等在區政府的大廳,直到九點,才等到有工作人員陸陸續續上班。
他遞交了帶血的衣角“你好,我昨天撿到一個人,他有可能是aha,請幫我做一下信息比對。”
工作人員打了個哈欠,終于恩賜般把目光施舍給他,上下打量他一番,輕嗤一聲,生怕有病毒一樣用指甲掐著布料,晃來晃去和對面的同事笑“哈哈,又來一個癡心妄想的瘋子,真以為這種地方能隨隨便便撿到aha這些窮鬼就愛做白日夢。”
許小真聽得清清楚楚,瘦削的身體還維持著原本的姿勢,早就已經習慣,不僅不覺得羞辱,還能滿臉笑意“還請盡快幫我核對,謝謝參議員大人,麻煩您了。”
“啊,哈哈哈哈,這小子以為我是參議員,真是可笑,”對方又是一陣譏笑,不過顯然心情大好,“好吧,一個小時之后來取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