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他聽到撲騰翅膀的聲音。
云雀從飛檐上滑翼而下,落在穆平安肩上。
那股仿佛被盯上的陰寒之氣緩緩消失,濃煙中似有一角黑色嘶嘶轉道而去,穆平安驚出一身冷汗,回過神來立刻抖了抖肩膀,讓它離開。
以云雀的實力,在白煙中待久了,也許會陷入昏迷,到時他也不能免禍。
“收”馮瀲一手緊握。
地上浮現金光,金線縱橫交錯,正是一張鎖妖網。
原來,花園底下早已布上了鎖妖網
穆平安來到花園邊的回廊上,袖中掏出一枚寸釘,寸釘劃破手掌,鮮血沾染其上,被他不動聲色地拋入花園之中。
鎖妖網以血為祭,能抓沾血的妖邪。
那只僅僅是偷燒雞的金狐能在鎖妖網中行動自如,但手上好幾條人命的毒物必然逃不脫鎖妖網的捕捉。
果然,下一剎,金燦燦的鎖妖網收束至極小,正好網住了個盤桓著的黑色事物,鮮血順著細密的網絲往外流淌。
正是一條黑蛇。
被寸釘洞穿了身體。
興許是收束的時候準頭不足,那枚釘子剛剛好只穿透了黑蛇的尾部,卻沒有刺穿它的頭顱或七寸。
那小黑蛇在金網內痛苦地掙扎。
它生有兩鰭,吐著猩紅長信,兩顆毒牙寒氣森森。
疑似有蛟龍血脈的虺蛇
就算真有蛟龍血脈又能如何,害了八九條人命,就算交給刑部去審案,最后也是死刑。
穆平安冷冷地收回視線,從褡褳里拿出布條來隨意地纏繞了下受傷的手。
馮瀲拎著整個鎖妖網,來到方天師面前,一滴滴鮮血順著網底落向地面,洞穿黑蛇的釘子暫時無法取出。
她隔著細密的網,摩挲了下那釘子,道“此物乃是玄鐵打造,什么人竟想殺它滅口難不成以為殺了這條蛇,就能抹去我趙家這么多條人命么”
這不過就是家里釘板凳的釘子而已。虺蛇野性尚存,以金網的收束能力,暗器能洞穿是必然,但一擊斃命幾乎是不可能的。再者,它背后一定還有什么。穆平安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必不是我。”方天師“嘶”了一聲,一時無從著手。
如果是方才那只金光閃閃的狐妖,他認主不帶半分猶豫,而這條虺蛇靈智極低,野性未褪,極難馴化。
但他所在的飛鶴門便以馴獸為主
再怎么陰毒,那可是疑似有蛟龍血脈的虺蛇眼下之所以兇殘,是因為尚未開化而已
“老夫就先收起鎖妖網,事后便會歸還。”方弈一咬牙便要接去。
“網下留蛇”就在這時,隔空傳來一道叫嚷。
那聲音在趙府之外,卻如撞鐘般震耳,馮瀲下意識收回了手。
穆平安微微瞇了下眼睛。
“司徒家掌事求見趙家家主”
趙府大門外,有個身著錦緞的高額中年人負手而立,朗聲高喊。他身后跟著一眾護衛,全都身披重甲,更有一抬抬的紅木箱子錯落在人與人之間。
“司徒家怎知我趙府有毒蛇作祟”馮瀲冷聲道。
“慚愧。”府外等候的是司徒家管事,但出聲的卻是司徒家祖祠方向。
“只因這整個滄瑯縣,也只有這一條虺蛇,咬之腐骨,我司徒家早為之禍。而趙府之禍,并未在縣城傳開,我聽聞時,方天師已親臨趙府,因此我也在焦急地等待結果。”
金狐沒了指望,眼看著虺蛇也要落空。穆平安見那方弈的臉色都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