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繞到后排窗外,用不標準的普通話對兩人說“爆胎了,車不能開了,你們下車吧。”
段司宇站起身,向右一步,空出間隙后站著不動,讓顏煙先走。
兩人一前一后下車。
顏煙順著路走,段司宇離了半米遠,正大光明跟著。
他走兩步,停住,段司宇也停住,他往前,段司宇也跟著向前。
顏煙抿緊唇,低著頭加快腳步,往前沖。
他身上那件外套偏大,純白色,松松垮垮,領子邊縫有一圈細絨毛,正隨著風抖。
兔子。
段司宇盯著抖動的絨毛,輕笑。
忍無可忍,顏煙終于回頭,卻不想問段司宇在笑什么,不然對方又要倒打一耙,說他在意。
段司宇似笑非笑,“你這件外套挺好看,有品位。”
顏煙沉默片刻,語氣冰冷,“能不能別再跟著我”
像對陌生人一般,淡漠,無起伏。
冰冷的凝視下,段司宇逐漸收了笑,“行。”
他轉身走向來時的路,真的如顏煙所愿離開。
聒噪的源頭終于消失。
耳旁清靜到可怕。
背影漸行漸遠。
顏煙垂下視線,望著鞋尖,不去看那背影,也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走。
陌路,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
顏煙對自己說。
拋錨的車在哪里停下,顏煙不清楚,他憑直覺走,沒開導航,遇到岔路就轉向,走到死路就退后。
約摸十幾分鐘,顏煙走到一條明亮街道。
街道里小店很多,顏煙隨便走進一家餐館,點了份海鮮面與蚵仔煎的套餐。
將近十點,店里依然熱鬧,很多旅客。
海鮮面味道鮮美,熱騰騰,下肚之后讓整個身子都發暖。
他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細嚼慢咽,而不是在短暫的飯點狼吞虎咽,三明治嚼幾口便吞下肚,為圖方便,只是果腹。
吃到一半,顏煙已經撐了,但他不想浪費,暫停休息一會兒,把剩下的蚵仔煎一并吃了。
因為現在不吃,以后或許再無機會。
結賬時,餐館老板熱情地問“小哥,你來島上住幾天”
西島的紫外線光照強烈,島居民在外曬久了,多是小麥膚色,晚上也不怕風大,穿個背心都嫌熱。
像顏煙這樣穿著外套擋風的,一看就是游客。
他要住多久
顏煙也不知道,隨意答說“半年。”
“住這么久”老板驚訝,“這里你住兩個月就能摸透,住半年不怕無聊”
顏煙搖頭,問道“有沒有打火機”
老板給拿了個打火機,順口問“要什么煙”
“味道淡的就好。”
一盒煙,打火機,還有一張多余的傳單。
“小哥,岸邊有篝火晚會,如果感興趣,你可以去看看,今天是最后一天,說不定會放煙花,很漂亮的。”老板說。
“我記住了,謝謝。”顏煙順手拿起傳單,看向紙上的圖字。
出餐館時,手機震了震。
辛南雨給他發了條微信,詢問他大概什么時候回去。
顏煙差點忘記,民宿只有辛南雨一個人,也沒有值班的前臺,為了安全,晚上估計是要鎖門的。
緊接著,辛南雨發來第二條微信。
辛南雨對了,顏先生,今晚有篝火大會,您感興趣的話可以過去看一看,我把定位發給您。
定位離他所在之處不足五百米。
顏煙謝謝,我看完后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