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鈴響時,辛南雨正在搭原畫框架,已選好十幾種動物,都定位成乖巧的“笨蛋”風格。
門開。
辛南雨剛要打招呼,卻只見段司宇一人進來,手里拿著他捏的兔子,面色看不出好壞。
“煙哥呢出了什么事”辛南雨忐忑地問。
“他出去散步,過會兒回來。”段司宇坐到沙發上,背往后靠,靜了半刻,舉起兔子擺件,對著光看。
少見的,段司宇變得沉靜。
吵架了
辛南雨察覺到不對,去廚房倒煮茶,小心翼翼回來,端到桌上,“你和煙哥鬧矛盾了”
“不算是矛盾。”段司宇仍在看兔子。
他說了那句“你在擔心我”,顏煙便一把推開他,轉身就走,像在生氣。
他跟上去,顏煙就讓他別跟著,說要獨自散步,他敢跟著就后果自負。
可就算跟著,又能有什么后果
顏煙生氣了,最多罵他一句有病。
心里雖這么想,但段司宇仍遵照對方意愿,放顏煙去獨處,畢竟,他只想找存在感,并不想招顏煙厭煩。
兔子。
稍微湊近一點,就急眼“咬人”。
不過,顏煙要是真能咬他一口,他不僅接受,還會很樂意。
沉默,不符合段司宇的作風。
辛南雨靠在沙發邊,主動打開話題試探,“宇哥,我一直想問,你這么喜歡煙哥,為什么要分手啊”
不知道。
又不是他提分手,也分析不出原因。
甚至,在顏煙搬去滬城后,他找去新公司門口堵人,結果在意料之中,又一次,他聽見無數句“我不愛你了”。
聯系也斷絕。
先單方面把他刪除,他三番五次發送好友申請,重新加上后又被顏煙拉黑。
是因為他太傲慢。
所以顏煙才不再喜歡他
有些夜晚,段司宇這樣想過,但等到一覺睡醒,再睜開眼,他又驚覺,這不是原因。
別人可以說他傲慢,唯獨顏煙不會,因為在顏煙面前,他自認沒有尊嚴,臉面踩在腳底。
段司宇抬手,戳戳兔子的臉頰,“因為吵架,我把他氣走了。”
這句不純是胡謅,他確實懷疑過這原因。
“吵架”辛南雨難以置信,“可煙哥看起來,不像是會吵架的人,為什么吵啊”
“我想把我們的衣服掛在一起,他想分開疊好;我半夜要寫歌,他晚上要休息;我喜歡傳記電影看生平,他愛看懸疑片找邏輯;我經常隨心所欲,他事事要有計劃”
一頓細數。
越聽,辛南雨越覺得,兩人似從神壇走下,有了凡人的實感。
可人間本就無神,再厲害的人,也依舊是人,擺脫不了人性與七情六欲。
辛南雨震驚,“你們是因為這種小事吵”
“他不會主動吵,很多時候是我在吵,他只是”段司宇欲言又止,神色有些落寞。
只是在他密集的輸出后,清冷回上一句,不咸不淡,連反駁都像月光一樣,冷得讓人著迷。
顏煙上輩子該是月宮的兔子,而他是月桂樹上的果。
他散出香味,引得兔子注目,有恃無恐時,兔子咬他一口,嫌苦,私自跑走。可他偏舍不得,要主動落到地上,追著讓兔子繼續咬。
這想法一出,段司宇忍不住輕嗤,諷笑自己矯情。
“那你打算怎么辦我覺得,不把這些問題解決,就算復合,也還是會分手,”辛南雨一頓,壯著膽子說,“我不想煙哥又難過”
段司宇眉梢一挑,“你還懂這個道理”
“我在其他方面是笨蛋,在感情上又不是。”辛南雨辯駁。
“對,感情上不是笨蛋,”段司宇故意陰陽,“但會被紀澤這種嘍啰拿捏。”
辛南雨吃癟,苦著臉,不說話了。
一時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