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段家,從上至下,均有種好勝氣質。
對外時團結聚成一體,對內則向下鄙視,若無親緣維系,估計會像企業那般,實行末位淘汰制。
哪家今年營收不達預期,仕途不順,小輩只顧玩樂,無能不做正事
統統,都會被拉出來,言語鞭笞。
從前,段司宇是被鞭笞的對象,因為不務正業與脾性差。
但如今脾氣轉好,又與顏煙復合,愛情事業穩定,段司宇成功脫離小輩”之列,成了中規中矩的“大人”,很快被放過。
頷首招呼間,顏煙偶爾細聽到對話,只覺胸悶,透不過氣。
純真可貴,野生的棱角亦是。
但段家秉承的規訓,明顯是提前砍掉棱角,壓抑不符合要求的天性。
上一次他來,正飽受“嫉妒”的焦慮,無暇顧及旁人。
而今,他看過段司宇的疏導記錄,實在難以想象,幼時的段司宇,怎么忍受這些聒噪,以及爭強的鞭笞。
好在,段司宇的房間離得遠,合上門時,那些聒噪統統消失,被阻隔在外。
見他面色有異,段司宇蹙緊眉,“身體難受”
“沒有,可能是太吵了,”顏煙不禁問,“你小時候,是不是很難受”
顏煙不是不舒服,而是為他難過。
段司宇一怔,心里發軟,解釋,“我以前多住我媽那兒,后來才搬過來,所以還好。”
可這回答并未讓顏煙好受。
段司宇索性轉移話題,“對了,前些日子段玉山去看過醫生。”
“看醫生”
“心理醫生。他非要看我和宇億夢的疏導記錄,看了又心態崩潰,所以也去找醫生做疏導。”
“你的意思是,他感到自責
”顏煙驚異。
也許,我不知道,段司宇眉梢一挑,所以我們來做個賭約,就賭他有沒有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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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疏導,并非對每個人都有用。
特別是有自戀傾向的人,去看醫生,多數時候不是真心想改變,只是為了尋求醫生的認同,將自己的行為正當合理化。
“什么條件”
“他如果改變,今天不當眾數落我,算你贏,你可以只旁觀我的搗亂;反之我贏,你就必須參與,和我共進退,沆瀣一氣。”
“你”顏煙一頓,“準備做什么”
“只要你認真回憶,就能猜到,”段司宇神神秘秘,“敢不敢賭”
在這么多人面前搗亂,只是為他排解無趣,他不可能拋下段司宇一人,獨自旁觀。
顏煙直接答應,“不用賭,我陪你。”
段司宇要做什么,顏煙猜不出,只心臟狂跳到傍晚。
晚飯很簡單,聚在一起不是為吃飯,而是為喝酒與數落評價,因此下酒菜居多。
顏煙獨一份的餐食,倒顯得特別。
他生病的事,眾人心照不宣,所以并未有人疑慮詢問。
“億夢今天不來”開飯時,有人問。
“她有事忙,不在北城,”段玉山視線一斜,落到段司宇身上,“不像有的人,從冬天休假到現在,半年就只做成三件事。”
三件事,分別指節目,專輯與演唱會。
開局就被數落,段司宇面無表情,右手卻偷偷伸到桌下,輕捏顏煙的手指,似是在說“看,我猜得多準”。
似嫌輕捏不夠,片刻,指尖又移到顏煙掌心,故意撓,撓得他左手發麻,無處不癢,心跳更亂。
顏煙怕被發現端倪,低頭認真吃飯,耳尖散著淡紅,無法褪去,是他不可自控的證據。
桌上對話無聊,除了對唯一不在的宇億夢褒獎,剩下的均為數落批評。
年紀小的低頭應下,神色謙卑,只有段司宇面不改色,明顯正醞釀“壞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