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居的第一日,顏煙就早醒,天還未亮,他卻已無法入睡。
現在與半月前,段司宇騙他去奧勒不一樣,那不過才兩周,有計劃有歸期,他清楚知道段司宇會回來。
而今,歸期無定,短則幾月,長則大半年,一切看他的恢復程度,以及他們相處方式的改變。
昨晚的語音持續一小時之久,段司宇一定是等他睡了才掛。
顏煙本不想脆弱流淚。
但段司宇悄悄走時,他忽然意識到,如果改變不夠徹底,段司宇將不會來見他,因為決心已定,段司宇從不允許自己優柔寡斷。
他命令對方要來看他。
段司宇雖答應,但他聽得出,那只是哄他的撫慰。
眼睛發腫,一時又鼻酸。
顏煙唾棄自己脆弱,抬手揉揉眼眶,壓下鼻酸,給段司宇發消息。
yan到北城了嗎
良久,對面未回,應是還在飛機上。
顏煙長呼氣,下床,進浴室擰了冰毛巾,敷在眼上消腫。
曦光漸亮,手機震動時,顏煙拉開毛巾,一下坐起身。
duan到了。
yan我想視頻。
即刻,段司宇打來視頻。
因為奔波,段司宇明顯疲乏,似剛上車,正在后座,朝他勾了勾唇。
不知怎么回事,只是見到這笑,眼眶一下發紅,濕意涌上。
顏煙不想這么脆弱,但他止不住鼻酸,不過分居而已,卻矯情得像分手,他分明年紀更大,理應成熟自持。
相顧無言。
好在這回沒有流淚,顏煙眨眨眼,凝視屏幕中的段司宇,情緒逐漸消下去。
見他平靜,段司宇才出聲,“怎么醒這么早”
“床不習慣,明天就好了。”
這是句假話,他們都清楚真實原因,是為分離。
一說話,顏煙的眼睛似又要紅,濕漉漉。
段司宇在心中嘆氣,無比自責。
顏煙從來不哭,就算那年與他提分手時,都能面無表情,可因為他的“圈養”,顏煙過于依賴他,對分居與改變尤為不適。
半年來,他們已纏得太緊。
對他驀然狠心的“剝離”,顏煙會無意識排斥,挽留阻撓,脆弱到不可控。
如同戒斷,這是正常的,肖卓提醒過。
早有心理準備,心口卻依舊疼得厲害,如有萬針扎。
但是他不想心軟拖延,無論對自己,還是對顏煙。
段司宇深呼氣,“我們今后隔天視頻一次,其余時候都只發消息,好不好”
聲音溫柔,說的話卻似尖刀,往下斬。
呼吸一瞬遏止。
顏煙靜了片刻,答應,“好。”
“遇到無法解決的事,隨時聯系我,不要自己硬撐。”
“我記得。
”
“我先睡一會兒,晚上聯系。”段司宇沒敢說太多,怕說多了,又讓顏煙失控,三兩句便要道別。
“再見。”顏煙勉強勾起笑,想顯得堅強一點,主動摁下掛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