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玄年被蔣生拉著手,突然感覺鼻子有點酸。
似乎從來沒有人等他回家。
因為母親去世的早,父親又忙于工作的緣故,在譚玄年的記憶里,家里從來就只有他一個人。
等他成年了之后,父親組建了新的家庭。嫁給父親的是一位帶著女兒的單親媽媽,性格直爽潑辣。
捫心自問,他并不討厭這位后媽,也挺喜歡那位比他整整小了10歲的妹妹。
逢年過節每每回去,看著父親后媽與妹妹三口人其樂融融,譚玄年也會覺得欣慰。
但那里,是父親的家。
不是他的家。
“玄年,快”
在譚玄年思緒翻飛的時候,蔣生正在和困意打架,每次勉強將眼睛睜開,不一會兒就會重新閉上。
沒一會兒,蔣生的意識開始變得朦朧,含糊念道“我自己醒不過來,快、晃我兩下”
譚玄年失笑。
蔣生都困成這個樣子了,他自然不可能去晃,于是站在原地靜靜等著。
等他感覺蔣生應該睡得沉了一些,才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手從對方那里抽出來。
提前打量好撤退路線,譚玄年剛剛向后邁出了一步,就聽見
“咕”
他的肚子在眼下這個安靜的瞬間,無比清晰地叫了一聲。
譚玄年
饒是他自詡是個經歷過風浪,有自信能做到寵辱不驚的人,在眼下這種情況,還是不免老臉一紅。
“嗯”
蔣生迷迷糊糊恩了一聲,總算是困意稍減,略一皺眉,“你們醫院怎么回事,讓人加班到這個點就算了,怎么還不管飯”
“飯還是管的,”譚玄年摸了摸鼻尖,“這不太忙了么沒顧上。”
“再忙也得先吃飯,”蔣生站起身,拉著譚玄年兩個人一起洗了手,再到在餐桌旁落座,“回頭我給你帶點零食餅干什么的,加班時吃餅干的時間總是有的吧”
譚玄年嘴上應著,眼睛卻總是不由自主看向餐桌中央的電火鍋,顯然沒把餅干什么的聽進去。
蔣生并沒有直接掀開滿是霧氣的鍋蓋,而是先將電熱鍋調到火鍋模式。
接著他打開電飯煲的鍋蓋,給譚玄年盛了滿滿一碗米飯,塞到對方手里。
于是譚玄年的造型變成了捧著米飯看向電火鍋。
蔣生不禁被譚玄年的樣子逗笑。
過去在他跟前,譚玄年一直是一個普通骨科小大夫的形象
會在很晚的時間被拎去加班,會因為年輕力氣大而被主任安排臟活累活,會因為工資低而不得不和人合租還房貸。
但不知道為什么,每次他看到譚玄年和別人相處的時候,總感覺對方是有點大佬的氣場在身上的。
尤其在譚玄年笑起來的時候,因為會不經意露出上排牙齒中兩顆尖尖的牙,所以即便笑容是和善的,也會讓人生出譚玄年本意到底是想表達“核善”,還是想表達“和善”的疑惑感。
一切的不自然感,都在蔣生從黑客那里看到譚玄年的人生履歷上時常出現一下的“跳級完成該年學業”和清一色的“xxxx競賽第一”而終結。
大約這就是從小到大作為學霸長大該有的淡然。
不過,這樣平日里有點少年老成的譚玄年,突然畫風一變,有點乖地捧著碗等開飯
還怪讓人稀罕的。
譚玄年一直在盯著電火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