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爺笑呵呵,伸出手臂,叩了叩墻面上掛著的一塊牌子。
陶知爻腳步一頓,咽了口口水。
熱騰騰的云吞面端上了桌,陶知爻道了聲謝。
湯里下了點胡椒,把春日里那隱隱約約的濕冷驅得干干凈凈,陶知爻三兩下把一碗云吞面下了肚,吃得那叫一個暢快。
“別急別急,慢點吃,不夠還有。”一旁發絲已經泛灰的大娘穿著圍裙在一旁的廚房里忙碌,通過透明的玻璃看到狼吞虎咽的陶知爻,忍不住笑瞇瞇地道。
大娘將另一碗云吞面打包,交給今天除了陶知爻外唯一來過的快遞小哥,也從廚房里走了出來。
“小伙子,你是做什么職業的啊。”
面店兩夫婦難得有個客人,何況陶知爻又生得好看,五官清秀皮膚也白,看著就可人疼,兩人唯一的女兒在外地工作,一年到頭不著家,如今有個年歲相仿又漂亮的小男孩兒,可不就想和他聊聊天么。
陶知爻放下筷子,禮貌地回答道“噢,我,我是搞娛樂的,工作不是很固定,哈哈”
“娛樂圈”
陶知爻點點頭。
他有些赧地抓了抓腦袋,畢竟這工作在老一輩眼里,那是相當的“不穩定,不正經,不長臉”。
遠不如老師醫生和國企。
孰料面店老板夫婦對視了一眼,笑道“好巧,我們女兒也在娛樂圈,不過是做場外工作的。”
“這么巧。”陶知爻露出一個靦腆的笑來。
“不容易啊,想當年我姑娘剛入行,也是接不到單子。”老大爺似乎是陷入了回憶,表情有些心疼女兒。
一旁的大娘倒是笑著寬慰道,“沒事兒,總會越來越好的。”
陶知爻感受著兩人的善意,又笑笑,點了點頭。
雖然他們是好意,陶知爻也很感激,但說實在話,有明星夢的人那么多,能混出頭的有幾個。
“誒小伙子,你這盒子里裝的是什么啊”誰都不愿多談自己的不如意,人也要少提別人的不如意,大娘簡單把娛樂圈的事兒帶過,轉移話題道。
陶知爻進來的時候手里拿著個牛皮紙盒子,她當時就注意到了,盒子是長方的,放下的時候似乎還挺輕,此時正放在一旁的桌面上呢。
“噢,是我師老師傳給我的。”陶知爻答道。
見陶知爻似乎也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言的樣子,大娘點了點頭,似乎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只見陶知爻低著頭,不再言語,兩夫婦奇怪地對視一眼,這是怎么了。
大娘正想再開口,就見陶知爻突然抬起頭,問自己道“大娘,您能給我倒杯水不清水就行。”
幾分鐘后,大娘端來一杯溫水,放到陶知爻面前。
大爺很迷糊,大娘很迷惑。
從剛剛開始,陶知爻就拿著那個“師傳”的紙盒子,坐在原地沒說話了。
事實上,陶知爻在思考。
他覺得自己路走窄了。
他沒有騙這兩位善良的老人,這盒子里的毛筆,的確是他師父傳給他的,也是他身邊最后一件值錢的東西了。
不然他也不會到走投無路,連飯都吃不起的地步才把毛筆當掉。
但剛剛聊天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來,自己并非只有在娛樂圈一條路走到黑的選擇呀。
他還有另一條路
陶知爻的師父是個道士,他們這一脈,叫做五顯。
陶知爻的師父就是五顯這一脈的唯一正牌傳承,他也是師父唯一的徒弟,作為唯一傳承的師父羽化后,就只剩下他這一個弟子了。
把這個拗口的東西合并同類項再系數化為一,意思就是他陶知爻本人,就是五顯這一脈唯一的傳承人。
陶知爻就想,娛樂圈的路走不通,他重操舊業,糊個口總沒問題的吧,畢竟他師父天天念叨他是什么“隨心而感,華光立見”。
翻譯成人話,就是他陶知爻天生就是吃這口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