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是眼鏡先生”蘇九安眨巴著眼,望著眼前一身居家服,頭頂上立著幾根呆毛的眼鏡先生,猛地發覺自己好像又說錯話了
“不是是謝先生”他將腦袋壓得很低。
地縫在哪地縫在哪他現在就要鉆進去
謝青山抬起漸漸適應光線強度的眼,盯著門外的蘇九安。
男孩穿著一身鵝黃色的連帽衛衣,版型寬松,瘦弱的骨架被嚴嚴實實的藏在衣料里,一顆圓圓的腦袋埋得很低,只將頭頂的發旋展露在他的視線中。
“進來吧。”清清冷冷地聲音灌進蘇九安的耳朵里。
下一秒,手中的行李桿被握住,牽走。
蘇九安也不知道怎么的,很自然便松開了行李箱,給謝青山接力。
男人單手將他超重負荷的箱子拎進門,動作沒有一絲的卡頓,像是拎了個空箱子一般。
“謝謝,謝先生。”這話聽著好怪,好像他有口吃。
身后的蘇九安,震撼著自己和眼鏡先生的力量差距,愣在玄關處。
謝青山以為他是找不到合適的拖鞋。
他并沒有把周臨的小外甥來借住這件事放在心上,勉為其難的收拾出了一間客房已經是他能想到最周到體貼的事情了。
至于準備拖鞋這些日用品,他當然是想不到的。
“你先穿鞋套吧,等會我去買幾雙新拖鞋。”他從櫥柜里拿出一雙一次性鞋套。
“謝謝謝”好怪,怪的蘇九安直接尬住,伸手碰到鞋套的一瞬,抿唇弱弱補全,“先生”
“你小舅讓你叫我謝先生的”
“沒有,他讓我叫你謝叔”蘇九安單手扶住櫥柜,將腳上的運動鞋套上鞋套。
“那你怎么不叫”
原本蘇九安是打算這么叫的,但他不知道小舅嘴里的“謝叔”會是眼鏡先生。
他通常叫叔的人都是四十左右的年紀,總覺得管眼鏡先生這么叫有點不禮貌。
但現在看來,比起“謝先生”,眼鏡先生好像更喜歡“謝叔”這個稱呼。
“那謝謝謝叔。”可是改了好像也還是怪怪的。
“”謝青山的冷眉微微一蹙。
改的還挺快
“吃過早飯了嗎”
“吃過了。”
“什么時候去學校報道”
“下午吧。”
二人一問一答,一前一后的走進客廳。
公寓的裝潢屬簡約樣式,卻無處不透露著精致。
一塵不染可以倒映人影的玻化磚,茶幾上整齊方正的桌布。
更令人挪不開眼的,是沙發后那一墻的書架,還有電視機墻也被改成的一面書墻。
蘇九安第一次見到家里有這么多書架和藏書的,不由自主的走向那面書墻。
想起周臨和自己介紹過,謝叔是個作家,很有才華,就是脾氣不大好。
作家的家里有這么多藏書也就不奇怪了。
“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大外甥”謝青山從茶幾上的玻璃水壺里倒出一杯溫熱的茶水,遞給立在書墻前的蘇九安。
謝青山叫自己“大外甥”的語調很搞怪,他聽著,彎眼笑起來,接過水杯“我叫蘇九安,七八九的九,平安的安,謝叔可以叫我小九。”
他其實有點想問這里頭有沒有謝叔自己寫的書,但又怕會不會有點冒犯,抿抿唇還是沒問出來。
“謝青山,黃綠青的青,山河的山。”男人依葫蘆畫瓢,也介紹起自己。
“我知道,小舅介紹過的。”蘇九安握著水杯,被男人對對子般的自我介紹逗的笑意更深。
“我以為那家伙只介紹我是姓謝的大叔呢。”
“怎么會。”蘇九安笑了兩聲。
男人沒有再說話,垂眸,將眼神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