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地停不下來。
謝青山急忙放下藥碗,一手牽住他的胳膊,一手輕拍著他的背。
“慢點喝。”
蘇九安咳了許久,眼淚都跟著咳出來之后,喉道的刺激反應才算是平息。
他將半身的重力都壓在謝青山的那只手上,咳完之后,有種精疲力盡的感覺。
似乎連抬起腦袋的力氣都沒有了。
當然,也沒有勇氣。
蘇九安啊蘇九安。
喝醉酒干糊涂事也就算了,怎么生病也還有力氣干這些糊涂事
謝青山看他一直垂著腦袋喘氣,微微蹙眉,伸出長臂,將他攬進懷里“靠著休息會吧。”
男人有力規律的心跳,一聲又一聲。
在他的耳道里回旋。
昨晚,他也聽到了。
哎呀
蘇九安死死攥緊手心里的衣料,抿唇“小叔”
“很難受是嗎披個棉襖我們去醫院。”謝青山很緊張,將小朋友纖薄的背圈的更緊。
“不是”
“那是怎么了”
“就是昨昨天”蘇九安的舌頭開始打結。
“什么”
“我不是故意的。”
“小朋友,你是不是燒糊涂了”謝青山聽的云里霧里。
“昨晚我好像抱抱你了。”
“你記得”
“剛剛想起來”
“還有想起來什么嗎”
“我還摸你了是嗎”蘇九安緊緊閉著眼,唇瓣快被自己咬出血。
“嗯。”
“還有別的嗎”
“你還想有什么”
“不是不是”他搖頭,忘記了自己還在謝青山懷里,腦袋難以避免的蹭到謝青山的胸膛。
他猛地停住腦袋。
老天爺。
“對不起小叔。”
男人沉默幾秒“我沒有介意。”
這怎么會不介意。
蘇九安明白這是小叔安慰自己的客套話。
更不好意思了。
他從男人懷里鉆出來,手心已經擰出汗。
“我以后再這樣小叔你就”
“我不介意。”謝青山又重復一遍,“真心話。”
“那也”
“介意的是你,小九同學。”謝青山伸手,捏了捏小朋友滾燙的臉頰。
“我以后盡量不生病,不麻煩小叔。”臉頰肉被抓著,他說的話也變含糊。
“盡量不生病應該是為了身體,不是為了不麻煩我。”謝青山松開他,眸色沉了沉。
“都為,都為。”蘇九安揉揉自己的臉頰,臉心還是很燙。
“還有最后一點,喝完吧。”謝青山伸手剛要端過藥碗。
“我自己來。”叫他搶先一步,舉起了藥碗。
他一口悶下。
謝青山接過空碗,從鼻息里嘆出一口氣。
很輕很輕。
蘇九安沒有聽見。
“好好休息吧。”男人起身,長腿邁出幾步,走出了臥室。
很快,他又折返回來,手里拿著一本詩集“無聊可以看看,我要去處理一下稿子。”
“好,小叔自己忙,我沒事的。”蘇九安接過詩集。
男人點頭,走出去之前,又回眸瞥了一眼書。
怪怪的。
房門關上之后,蘇九安一邊覺得謝青山有點怪怪的,一邊翻開詩集。
中間一頁夾著書簽,他一翻就翻到了。
緊接著映入眼簾的,是一句用水筆劃下標明的詩句。
空樽夜泣,青山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