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失衡,振聾發聵。
簡佑寧再次睜眼,胸腔中那股想要殺人的怒火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平靜和困倦,耳邊萬籟俱寂。
“醒了”簡承哲溫柔的嗓音從旁邊傳來,關懷道“佑寧,感覺好些了嗎”
簡佑寧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這是哪”
“學校醫務室,我已經叫醫生過來了,佑寧,你等會和新的心理醫生好好聊一聊,這次不要打人了,積極配合治病,乖一點,也要好好吃藥,不要讓我和父親擔心。”
“滾。”簡佑寧面無表情地拔出手上的針,朝著簡承哲擲去。
簡承哲趕忙躲閃,匆匆丟下一句“你好好休息”,就出去了。
血液在簡佑寧白皙的手背蜿蜒,順著微凸的青筋與指尖落在床上,暈開一塊塊斑駁刺目的痕跡。
他只是垂眸看著,好像期待血液快速流干,好讓這生不如死的平靜來一個解脫。
可惜天不遂人愿,醫生推門而進,護士小姐驚叫一聲,平靜破了。
“我建議你交一個三觀正的朋友,進行平等、互相尊重的健康交往。”
“或者說你的身邊是否有你愿意信任的人,我想這種人會對你的治療起很大幫助。”
蒙著眼的新心理醫生侃侃而談,他放著假被匆匆召回來接待這位特殊的病人面對這樣特殊的要求,沒有不滿,反而真心實意為病人考慮。
簡佑寧歪著頭看自己青紫的手背,很想撓一撓,可惜另一只手被拷住了。
他興致缺缺“沒有。”
新的心理醫生循循善誘“那你愿意嘗試從零開始嗎不要抗拒交朋友,你仔細想一想,身邊難道真的沒有你想要去試一試的人嗎”
“沒有,”簡佑寧聽得心不在焉,回答得也心不在焉,“我身邊都是一群狗。”
心理醫生卻會錯了意,“你是說你在你身邊看不見人,看到的都是狗”
“比喻。”簡佑寧覺得這個醫生有點傻。
他的病歷里又沒有幻想癥。
“哦,那還好,那你身邊有沒有不是狗的在你心里不是狗的那一種,特殊的那一個。”
簡佑寧有點集中不了注意力,昏昏沉沉犯困,抬起受傷的手摸摸額頭,這里也有點疼,可是他想不起來為什么。
醫生又重復了一遍問題,“有沒有在你心里不是狗的人好吧,就算是其他物種也可以。”
這一次簡佑寧聽清了,若有所思道“有進化成其他物種的。”
那個人當然不能是狗,比狗可愛多了。
他突然站起身,赤腳踩在冰冷的瓷磚上,也不管手銬另一邊是病床,并且還打著針,直接連床拖著走。
外面等候的醫生老師頓時警鈴大作,立馬開門進來看發生了什么。
“簡佑寧,快回去”
“這個針又要重新打了”
“不是已經打過鎮定劑了快安撫病人的情緒”
簡佑寧穿著單薄的病號服,挺拔的身姿在一眾慌亂的人面前格格不入,猶如鶴立雞群。
他人喧鬧,簡佑寧卻覺著冷冷清清,看向圍在身邊的人,啞聲問道“我的小兔子呢”
他想起來為什么額頭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