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茶嚇得腿都軟了,他趕緊將那沓錢塞在身上,拼命按電梯,趕緊沖到了員工休息室樓層,這下工作肯定黃了。他一邊快速換上自己的衣服,一邊在心里暗罵這些臭有錢人不做人,快速跟領班的經理發消息辭職,然后火速卷著包袱離開。
從酒店一樓后門剛出來,迎面就是一陣寒風,讓他想起來外面沒有暖氣,趕緊摟緊了自己地攤上砍價買的棉衣,腳上穿著一雙黑色的莆田鞋,踩著昨晚下了又化了的一層薄薄積雪,從剛剛那富麗堂皇紙醉迷金的世界走向灰暗破舊的后門小巷。后門垃圾桶里傳來廚余垃圾的惡臭味,他捏著鼻子快步走遠。
走了百八十米,在拐角看到了一個推著烤箱賣紅薯的。
他一天只顧著伺候人,沒怎么吃,嗅著那些五星級大廚的冷味西餐早就無感了,這會兒卻被暖烘烘的紅薯勾出了饞蟲。
梁茶想著兜里也有點錢了,兩眼直勾勾地盯著那烤得膨脹炸開,溢出香甜的紅薯,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問“紅薯多少錢”
“七塊一斤。”老板說。
梁茶一怔,下意識估摸那個紅薯得一斤多,那么十塊左右就沒了,這都夠他自己買菜做頓飯了,還可以割半斤肉他下意識瑟縮了下,往后一退,尷尬地伸手摸摸鼻子走開了。
殊不知,身后已經不知不覺地跟上了一輛黑色卡宴。
商輕離覺得自己真的是有病,否則怎么會被這個土鱉一句話就氣得想摔桌砸碗。他當時通過那條電梯逐漸合攏的窄縫,只是一眼竟然就窺到了這家伙變臉似的,真實面目。
看似唯唯諾諾的窩囊廢,竟然敢罵他
他憑什么
商輕離以最快的速度沖下樓,忘了穿外套冷得直哆嗦,陰沉著臉打電話讓助理送衣服順便把車開過來。
商輕離這次也不準備打草驚蛇,省得這滑不溜秋還虛偽的家伙跑了。
等他看到那窮酸的家伙對著烤紅薯流了半天口水都舍不得買,直在心里吐槽,看著也一把年紀了,還出來當服務員,混得這么慘,有什么臉瞧不上他,還敢罵他
梁茶額頭的傷口似乎因為驟然變冷的空氣開始刺痛。
他“嘶”地倒吸一口冷氣,眉頭往上瞅,伸手小心地扯了扯已經有點不黏了的創口貼,再用力壓了壓。
他看著有點發紫有淤血的額頭,想去醫院又怕剛填滿的口袋又癟下去了,不太劃當,再說這傷口應該過幾天就好了。他心里想著,干脆導航找到了一家藥店,一路哆嗦著抱著自己的胳膊走了兩公里。
而某人則舒舒服服地坐在卡宴后座開著暖氣一路跟著。
梁茶進藥店后,給對方看了眼已經皮膚烏紫的皮膚和破了的傷口。
對方嚇了一跳伙子你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
梁茶有些局促地擺擺手“沒事沒事,看著嚇人而已,給我開點活血化瘀的藥和創口貼就行。”
賣藥的阿姨是典型北方人,操著一口地道的老北京話,一臉不忍“你這不行,得用紗布包著,我再給你開點別的藥一起吃,別破傷風了。記得一定要去醫院打一針破傷風。”
梁茶訕訕嘴上應著“是是是。”心里卻打定注意不會去的。
“有醫保沒”
“沒有。”
“九十四。這邊掃碼。”
梁茶吶吶“這么貴啊。”都趕上他半天工資了。
但還是老老實實掃了碼,拿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