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你們必死無疑。”51號回答。這次他說得對。
視頻文件在此處中斷了,剩下的部分標記為損毀,提示可用相關程序解碼,這并非當務之急。康納調整槍口的角度,力求一擊完成這時候他背后傳來腳步聲,掃描提示熱量數值,是個人類。
“你不該做這件事,康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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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漢克安德森。康納載入過人員資料。他迅速地復習人物履歷。51號對安德森副隊長的判斷是“敏銳”、“友好”和“可以幫助”,在他的調查檔案里安德森是一個“可依靠的搭檔”。康納因此沒有立即做出防衛動作。
“副隊長,這件事與你無關。”他說,他此刻不需要幫助。
“你想要阻止一群無辜的生命獲得自由,那當然與我有關。”漢克安德森說,“仿生人也許和我流著不同顏色的血,但是他們是活著的。”
這很不同尋常。康納知道變異仿生人會這么說,但他不知道人類也會有這樣的觀點。他迅速在資料庫里尋找安德森對“仿生人”問題的看法。結果這導致了洪流一般的信息。51號的資料再一次暴露出不實用的詳盡和瑣碎。康納同時瀏覽到了上百條完全相反的觀點,混合戲劇性的咒罵與俚語,酒館燈光、重金屬音樂和堆積著垃圾食品的廚房桌臺。他花費了比預期更多的時間提取結論。
安德森是個口不對心的人類。他在語言上排斥仿生人,但在行為上懷有一種泛愛論式的同情心。他天真地認為仿生人和自己是相似的物種,對傷害它們的行為表現出反感。
還有一條無關信息那只有厚實長毛的圣伯納犬屬于安德森。
“我建議你不要妨礙我的任務。”他選擇中立地說,“我無論如何都會完成它。”
“那我們其中一個人就要倒霉了。”安德森說,康納聽到保險栓拉開的聲音,這個人類把槍舉了起來。
“離開那里。”他命令說,“把槍放下。”
康納看了一眼瞄準鏡,變異仿生人領袖還在移動,他沒有一擊制勝的把握。任務進度受到干擾,康納推開瞄準鏡。他站起來,轉向安德森。
“我以為你重視仿生人的性命呢,副隊長。”他指出這個人的邏輯錯誤,“你打算怎么做,開槍打我嗎”
安德森似乎認為這是攻擊性的措辭。
“離開那該死的屋頂,”他暴躁地說,“你該知道我真的會開槍。”
康納不知道。
數據檢索再次運作。“槍支”“漢克”與“威脅”的關鍵字導向一個容量巨大的日常文件。他一下沉浸在一個逼真的情境中,毫無必要的感官數據讓這個景象栩栩如生皓月高懸,康納仿佛就是51號。他站在潮水澎湃的堤岸邊,面對著漢克安德森和他黑洞洞的槍口。冷風掠過,他感覺到一陣逼真的刺痛皮膚的寒意。
“如果我現在對你開槍,會發生什么”安德森低聲問,他臉上的表情可以被判斷為質疑和嘲諷,“仿生人有天堂嗎”
這是真的。安德森曾經威脅損毀51號,這可能嚴重影響任務進度。這信息本該標紅列在任務日志里。但是51號愚蠢、低效而無能的51號,把這條記錄劃為日常信息,把這個人標記為“可以依靠”。
康納一言不發。他舉起一只手示意投降,另一只手橫過狙擊槍,慢慢地作勢要把它放在地面上然后反手把這柄沉重的金屬器械往警探臉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