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胸前掛了塊巨大的祖母綠翡翠,同款耳環,同款手鐲,手指四個不靈不靈閃的戒指,貴氣逼人。
解星暉暗暗咧嘴,標準的暴發戶富婆打扮,恨不能把所有家當掛身上,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有錢。
一個字俗。
解星暉摘下墨鏡口罩,事情太過離奇,他好歹算明星,想用這個身份加點說服力。
可惜沒啥用,他不在富婆的認識范圍內。
“工作人員說您想買好一些的和田玉,不知道具體什么要求,玉牌,玉佩,還是什么”安清霞壓根沒看梁逸秀,她把人請到巨大的玉石茶臺前,置茶、溫杯、高沖,一些列手法行云流水。
她并未起疑心。
不同行業有不同的圈子,她在和田玉圈不能說鼎鼎大名,也差不多,都知道,最頂級的老坑和田玉,她這里貨源最多。
或許眼前依稀熟悉的面容勾起回憶,她忽然想起那個人。
她,應該死了吧。
肯定死了,三十年杳無音訊。
解星暉懂點茶藝,接過不知道是玉還是啥的精致茶杯放到鼻尖,先聞香,輕輕喝了一口笑著道“安董,抱歉了,我不買玉,我是梁逸秀的兒子。”
安清霞舉著茶壺的胳膊停在半空,精心保養的白嫩臉蛋瞬間更白了,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她胳膊不受控制發抖“你,你說什么,梁逸秀還活著”
當最恐懼的噩夢降臨現實,再深的城府也掩飾不住。
“家母已經去世。”要不是不得已,解星暉才不說這種詛咒親媽的話,他看到了對方眼里滿滿的恐慌,語氣淡了下來,“去世前她才說起,有一批和田玉寄放在您這里。”
漫長的沉默之后,安清霞手不抖了,她抬起頭時,眼中的恐慌也沒了“沒錯,我的確有個叫梁逸秀的好姐妹,三十年沒她的消息,更沒聽說她嫁人生子,你怎么證明是她的兒子”
當然有證明。
解星暉掏出張皺巴巴的作業本寫的紙條“這是您當初寫的收款條。”
收款條一直放在團子的空間保存,三十年過去,依舊嶄新嶄新的,解星暉特意又折又揉,給做舊了。
可惜,他太年輕了。
人心豈是一張紙條能證明的。
“是,是我的筆跡。”安清霞嘴唇蠕動,使勁擦擦眼,眼睛睜的老大看著他,“你,你真是逸秀的兒子天啊,我一直以為她早死了,快讓阿姨看看,難怪感覺那么面熟,你媽什么時候去世的這些年她去了哪里”
解星暉差點沒忍住想當場給她來堂演技課。
太流于表面,一點都不走心,假的不能再假。
解星暉不再客氣,直接道“這次我來,想帶走家母留的那批和田玉。”
“那批和田玉啊,的確有這么回事,但是吧我被騙了”安清霞渾然不知眼前可是被稱為老天賞飯的天才演員,她繼續自己拙劣的演技,一拍大腿恨恨道,“主要我當時不懂玉呀,無良販子用戈壁玉冒充和田玉,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媽,結果再也聯系不上了。”
“整整三麻袋呀,我當時死的心都有。”
“我受你母親所托,被騙我應負全責,這樣吧,當初十八萬”安清霞越說思路越順,人已經死了,死無對證,再說那么多年不聯系,肯定發生了什么事,不然不會到現在才上門要,“三十年的利息我也不算多少了,湊個整數嗎,兩百萬,多余的就當阿姨給你的見面禮。”
解星暉險些咬碎牙“你耍賴”
安清霞眉頭皺起“你這孩子怎么說話呢,噢,我明白了,你不會以為我現在的產業都是因為你母親當初那批假玉吧。”
一雙小手輕輕拉住站起身要發飆的解星暉。
梁逸秀深深看著不止人變了,心也變了的故人,淡淡道“七月十五,東關橋頭槐樹下,清霞,你還記得發生了什么嗎”
安清霞像被什么重重打了下。
她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解星暉身上,以為小女孩是他的孩子,只隨意掃了眼。
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子而已。
她目光被黏住了,粘在那張臉上,她聽的自己的聲音發抖“你,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