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七臉上的和煦笑容終于掛不住了,陰沉沉道“哦羅姑娘有什么高見田七洗耳恭聽。”
羅敷道“你們說了半天,確定李尋歡是繡花大盜的證據無非就只有兩個第一,李尋歡夜探冷香小筑;第二,李尋歡身上搜出了繡花大盜的紅緞黑牡丹,對不對”
田七道“這還不夠”
羅敷毫不客氣“這就夠了我鄰居家的女人抓她男人在外頭偷吃,拿出來的證據都比這多”
田七“”
秦孝儀“咳咳,羅姑娘這般胡攪蠻纏,不大好吧。”
羅敷冷笑一聲“胡攪蠻纏,好,你且看我如何胡攪蠻纏”
她一腳把趙正義踹開,霍然起身,厲聲道“是誰從李尋歡身上搜出緞子來的”
無人說話。
羅敷道“怎么連誰搜出來的緞子都不知道,你們也好意思學人家破案”
秦孝儀冷冷道“是老夫,姑娘有何指教”
羅敷噼里啪啦地說“好,請問你是從哪里搜出來的左衣襟、右衣襟還是袖子里請問你是在何種情況下搜出來的是單有你一人在呢還是眾目睽睽之下倘若單有你一人,請問如何排除你在作偽證的可能倘若眾目睽睽之下,誰瞧見了,現下都給我站出來,給我帶下去分別審,各自描述當時情景,看看相互之間有沒有破綻”
秦孝儀臉色登時變了,厲聲道“你懷疑老夫我”
羅敷指著秦孝儀的鼻子就罵“怎么你是什么太上皇老佛爺,還懷疑不得了么”
秦重大怒“妖女
你敢侮辱我父”
說罷,一拳擊出
一點紅瞇了瞇眼。
下一秒,秦重的動作就已完全僵硬,因為中原一點紅的劍尖已經抵在了他的咽喉上,那砭人肌骨的劍氣,令他的喉結不斷地顫動著。
一點紅碧色的眸子冷酷地瞧著他,一步步逼近,秦重步步后退,汗出如漿。
秦孝儀那張威嚴的臉簡直已變成了豬肝色。
羅敷負著手,悠然道“辦案,講證據,證據講究不用孤證、不單用口供,實物證據與證言之間要相互印證得上,證據鏈條要完整地證明一件事。
我問你,從李尋歡身上搜出一塊破布,能證明李尋歡搶了平南王府十八斛明珠么贓物何在他正月入關,是什么時候跑到廣州府去的走的哪條路廣州府有人見過李尋歡么聽說王府寶庫嚴密的如同鐵桶一般,他又是如何進去的薛太夫人斷言這緞子只有女人才能繡出,那么,那個女同伙又是誰”
羅敷噼里啪啦地發難,對著秦孝儀與田七連環十八問,每問一個問題,這二人的臉色就難看一分。等問完之后,屋子里靜悄悄的,竟是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找不出。
羅敷撣一撣袖子,嗤笑道“蠢貨就滾回家去穿開襠褲吧,別出來在這里丟人現眼。過家家好玩,你田七如今幾歲哼”
田七簡直氣得七竅生煙
他簡直恨不得立刻就一巴掌拍死羅敷賤人這賤人仗著自己牙尖嘴利,簡直要上天
但他不能他竟然不能因為她的語氣雖然極不客氣,但說出的話卻是極有道理的
他們這群人為什么能夠作威作福,把小李探花關在這里一天三頓地打呢不是因為他們占理、不是因為他們證據確鑿,而是因為他們人多勢眾,李尋歡被擒住了
就這么簡單
江湖上的事情,有的時候很講一個“理”字,有的時候卻可以欲蓋彌彰的攪混水,而他們就是攪混水的那一批。
為了不驚動楚留香、陸小鳳這種愛管閑事又管的很好的家伙,他們早就放出聲去,找的是天下第一名捕金九齡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