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夜晚自然是不見客的,門房都關死了,誰來敲門,都不會有人來開門這里的規矩和西門吹雪的萬梅山莊倒是差不多。
但萬梅山莊“天黑不見客”的規矩基本等于擺設,因為西門吹雪本來也沒什么客人可以見,天不天黑有什么打緊呢
丁家莊不同,丁家莊是武林三大世家之一,每天排隊求見的人可不少,其中不乏有名有姓的人。
羅敷到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要她等到第二天早上再遞出拜帖,等著見面詳談,那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
她凌空一躍,就躍進了圍墻之內。
隨即,荊無命也進來了他也不覺得這樣大半夜地再去把丁乘風薅起來有什么不對。
進入莊內,潮濕的草木氣更盛,莊內有一處大湖,湖中心有一處湖心樓,牌匾上書“天心樓”,荷花已經全都謝了、連荷葉也全枯萎,也不知道為何,丁家莊居然留著這些枯荷,并不收拾,夜間瞧起來,滿湖面都是伸向天空扭曲的手,頗有頹喪之氣。
古古怪怪的。
丁家莊很大,比薛衣人的薛家莊還要大上一倍左右,想要找到丁乘風的所在之處并不容易,至于荊無命他雖然很會記路,但是上一次他來的時候,他和丁乘風就是在那片枯荷正中的天心樓中交談的。
羅敷并不擔心這問題,她只是隨便選擇了一個方向,然后抬腳便走,隨便進了一間屋子屋子里鼾聲一片,看來是下人住的大通鋪,還是男仆的大通鋪。
羅敷皺了皺眉,沒進去,站在門口說“少爺,隨便抓一個人出來。”
荊無命抬腳進去,三秒之后,拎著一個驚恐萬分的人出來了。
羅敷也不廢話,伸手拔出了荊無命的劍,抵在這人的咽喉上,說“你知道你們莊主這時候宿在哪里吧”
那男仆的眼神驚恐得很,一句話都說不出。羅敷有點不耐煩,劍尖微微地劃破了他的皮膚,男仆立刻小幅度地點了點頭因為他害怕自己點頭幅度大的話,這柄劍會刺入他的咽喉。
羅敷滿意地笑了。
又過了一炷香,羅敷找到了丁乘風。
丁乘風的腿雖然被廢了,武功卻還在,羅敷與荊無命雖然都斂了氣息,但這被威脅的男仆的呼吸聲卻顫抖得很,丁乘風正躺在榻上,似已經睡熟了,卻依然在第一時間睜開了雙目,握住了劍,站起了身,推門走了出去。
羅敷笑盈盈道“丁莊主,好久不見啊。”
他愣了愣,道“荊兄羅姑娘”
旋即,他就反應了過來,道“二位是為了小佳而來”
羅敷道“不錯。”
丁乘風瞧著羅敷,隱隱感覺有點頭疼。
荊無命的個性是很好懂的,他就是不怎么思考的那種類型,所以丁乘風拖他收徒就是收徒、請他不要把路小佳是他的兒子這件事捅給外人知道,他也只是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但羅敷還是來了她又不是荊無命的外人,所以她知道了。
以羅敷玩弄原隨云的手段來說她的心眼子簡直是八百個不嫌多,要是意識不到這其中有事兒,簡直對不起她搞的這么多事
但她想做什么呢
丁乘風笑了笑,一點不見被不速之客大半夜薅起來的不悅,只是道“請二位往東廂堂屋一敘。”
“丁福,掌燈、上茶”
三人進了東廂,各自坐了,丁乘風才道“吾兒小佳,承蒙羅姑娘照顧了。”
羅敷淡淡道“那么小的孩子,你也舍得讓他離家”
丁乘風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道“江湖兒女,習武傍身,有荊兄這種師父,離家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