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后,一個身穿金黃衣袍的人慢慢走了出來。
這人的頭上帶著斗笠,斗笠遮住了大半張臉,令人瞧不清楚他的樣貌;他身上的那件金黃長袍料子放得很足,完全遮住了腳面。
這人就是金錢幫的幫主上官金虹,十年前,他的龍鳳雙環就已臻化境,將這種至險的兵器練到了“手中無環,心中有環”的境地之中,在兵器譜上排名第二。
他為了如意蘭花手,竟親自追來了
不過,他畢竟還是來遲了。
如果他早半個時辰來,那么無論是羅敷的命,還是那躺在草叢中的少年的人生,就全都是他的了。
他畢竟還是來遲了。
冥冥之中,有一些事情已發生了極微妙的變化。
現在,羅敷正坐在一間客棧的客房里,那個昏迷著的小少年躺在硬邦邦的床榻上,他襤褸的衣裳已經被脫掉了,露出了蒼白的胸膛,大夫正在給他上藥包扎。
客棧是隨便找的,所以環境不大好、一應擺設也很不符合羅敷的講究。
大夫是隨便薅的,因為她根本就沒空找個好大夫這少年的呼吸太輕了,輕得好似下一秒就會死掉一樣,羅敷只能從速,從回春堂里隨便薅了一個看上去醫術不錯的家伙一起帶過來了。
診過脈后,大夫說是餓的、凍的。
羅敷“”
羅敷說“先上金瘡藥吧。”
她轉身出了屋子,吩咐店小二去煮點肉粥來,要煮的綿綿軟軟、很好克化才行。
店小二應聲而去。
羅敷又轉身回了屋。
大夫動手,她雙手抱胸,就在旁邊看著,不自覺已將這少年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
十一二歲的少年,正是身材抽條的時候,這少年也不例外,像一根竹竿似得,瞧那襤褸的衣衫,就能知道,他一定是個沒爹沒娘沒人管的孩子,不然,又怎么會在那座荒山上出沒,還又餓又凍到昏死過去呢
不過,令羅敷感到驚訝的是,這少年居然不是瘦骨嶙峋的。
他渾身上下都覆蓋著一層薄薄的肌肉,像是幼豹般初顯精
悍,羅敷猜測,他平時應該就在山里打獵,不吃肉的話,是養不出這么一層肌肉的。
今年的冬天來的格外早,這一場雪下得也格外早,或許,就是因為這場雪下得太早,才叫這少年找不到獵物,又餓又凍,最后昏死在路邊了。
也幸虧遇見了羅敷這好心的人。
羅敷瞧了一眼這少年胸口那道血肉模糊的鞭痕,一時又很心虛,完全不敢標榜自己是“人美心善”的好姑娘了。
羅敷望天jg
她的鞭子是一種很殘忍的兵器,九尺長鞭,玄鐵所制,一節一節以精密機括連接,其上又生出無數倒刺,如蝎子尾巴一樣,張牙舞爪、甚是毒辣,雖然沒有淬毒,但這樣一鞭子下去,是可以死死抓著人身上的皮肉撕扯的,傷口是撕裂傷,很是難捱。
這少年被清理傷口、敷上金瘡藥的時候,額頭上沁出一層冷汗,但在昏迷之中,他竟也下意識地死死咬著牙關,一聲不吭,只痛極了的時候,才發出一二聲苦痛的悶哼來。
是個很能忍痛的孩子呢大約和他生活在野外也有關吧,在野外,他的哭聲、他的痛呼換不來野獸的同情,只能讓他暴露,成為對方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