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餅小荊簡直這輩子都沒這么舒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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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關于父母的記憶也很模糊了。七歲的時候,他所生活的那個聚居小村落里的人就已凋零光了,之后他就自己一個字在延綿的大山之中生活了。
他覺得身子軟綿綿的。
胸口的傷還在尖銳的痛,但荊無命渾不在意,他感覺自己陷入了最柔軟的云朵兒之中,渾身都被溫暖和柔軟所包裹著,他的鼻尖忍不住抽一抽、嗅一嗅,一種似有似無、像是花果兒一樣的味道就將他包裹,令他有一種打滾兒的沖動。
睡在這里的時候,他簡直不愿醒來,因為他連做夢都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能這么舒服、這么愉悅。
肚子是飽的、四肢是暖的,討厭的風刮不著他、討厭的雪也凍不死他
少年側著把自己縮成一團,牢牢裹在被子里,半邊臉貼著枕頭,蒼白的臉上浮現出幸福的血色,安安心心、快快樂樂地睡過去了。
然后,驟然驚醒
他驚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屋子里沒有點燈,黑黢黢的,冷冷的月光透過糊窗戶的白棉紙,把木窗格的形狀打在了地上,安安靜靜、冷冷清清的。
炭火也已經化成白燼,只余一點火星還在慢慢地燒、慢慢地熄滅。
屋子里沒有呼吸聲了。
少年的瞳孔驟然收縮,他踉蹌著跳下了床榻,不顧動作突然撕裂了傷口,奔出里間,繞過屏風,探頭去外間。
外間有一張吃飯的方桌,兩邊兒放著圈椅,側面窗下,放著一架大羅漢床,鋪著褥子、放著引枕,條褥上的被子還亂糟糟的,上頭卻連半個人都沒有。
少年死死地盯著空蕩蕩的羅漢床,瞳孔在顫抖。
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好似一尊亙古不變的石像,他的瞳孔好似又已漸漸放大,既不明亮、也不銳利。
半晌,他慢慢地走回了自己的窩,脊背緊緊地靠在墻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個球,就這么一動不動地坐著,不知道是在看正對著榻的那架屏風,還是什么都沒看。
羅敷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副場面。
裹著被子的少年,空洞又死寂的眼神,一動不動,像是個壞掉的泥娃娃一般,自她進來之后,眼睛就死死地盯住了她。
羅敷挑了挑眉,吹了一口火折子,用火折子把屋子里的燈一盞一盞點亮,跳動的火光落在少年臉上,令他顯得更蒼白了一點。
羅敷“”
明明走的時候你這小子還睡得一五八叉、臉上紅撲撲的,怎么我一回來,你跟被誰虐待過一樣,又開始蒼白憔悴了
她覺得很費解,伸手摸了一下荊無命的額頭難道是發燒了
少年連躲都沒躲,他沉默地仰起頭盯著她看。她的大辮子蓬蓬松松地垂在身前,隨著她俯身的動作晃了一晃,讓少年忍不住想到了山
間赤狐大而肥美的尾巴。
一股淡淡的花香從這條尾巴上散發出來,荊無命的鼻尖又嗅了嗅,確信自己在里面聞到了酸而多汁的果子的味道。
是他喜歡的味道,像春天。
春天,他就沒那么容易餓、也沒那么容易死了。
羅敷伸手摸摸他的額頭,并不燙,又把手縮了回去。少年乖乖巧巧地坐著,仰著頭盯著她看,讓她忍不住聯想到了蹲坐在家門口仰頭看主人回家的小狗崽耳朵還沒立起來的那種。
他的一切行為都有點太像小動物了,羅敷實在沒忍住,又伸手撓了撓他的下巴。
少年一動不動,根本沒躲,還乖乎乎地抬了抬下巴。
羅敷挑眉,趁著他乖,又毫不客氣地擼了一把毛,笑道“你怎么突然這么乖,轉性子啦”
少年那顏色極其淺淡的瞳孔盯著她看,羅敷也垂下眸和他對視,發現他長長的眼睫在輕輕地顫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