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又有人截走了他的花生。
路小佳路小佳乖得和鵪鶉一樣,站起來道“師父”
師父
原來這人就是荊無命。
荊無命一身黑衫,正如標槍一般立在屋頂之上,路小佳一抬頭,就瞧見了他那雙如野獸般冷酷而充滿血性的眼睛。
他一如年輕時,衣衫的下擺料子放的很短,遮不住膝蓋,腰間隨隨便便地裹著一條寬布條做腰帶,劍也還是隨隨便便地別在他的右腰側。
而他的人也一如年輕時那樣,勁瘦、精悍,矯捷強壯若野獸。
路小佳乖乖立在了他身邊,乖乖地喊了一聲“師父”,荊無命面無表情地瞧著他,半晌,他緩緩點了點頭,道“嗯。”
他的聲音低沉而短促,有一種奇異的嘶啞。
路小佳張望了一下他身后。
他身后沒有人。
路小佳順嘴就問“師父,師娘呢”
荊無命“”
荊無命一動不動地立著,默然許久,才緩緩道“她沒來找你”
路小佳“”
路小佳“沒沒有。”
荊無命又是默然半晌,緩緩點了一下頭,從屋頂上躍了下去。
路小佳跟著一塊兒跳
下去還不忘順手把自己的花生帶上。
路小佳小心翼翼地道“師父,您和師娘吵架啦
heihei不能夠啊,師父就算有心吵也沒那腦子呀。
荊無命漠然地道“沒有。”
他只不過是某一天早上醒來,突然發現老婆不見了而已。
老婆不僅不見了,還留了一封信給他,信上的內容倒是也很簡短,只有一句話。
“你來追我呀,如果你能追到我,我就讓你對我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荊無命面無表情地盯著那張信箋看,看了很久很久,久到好似那張紙都快被他吞吃入腹。
他似乎能想到她寫這封信的時候,臉上露出的那種得意表情。
荊無命忽然冷冷地笑了,慢慢地把信箋折起來,塞進了自己的衣襟,貼著心口的位置,然后拿起劍就消失了等玲玲過來的時候,就發現羅園的主人已經不見了。
玲玲“”
玲玲攤手,見怪不怪。
荊無命慢慢地走在路上。
出來混江湖嘛,總不至于幾個月就回家一次,所以,荊無命已經差不多大半年沒見自己的徒弟了,他看上去還是那么冷漠,似乎并不是很關心徒弟瘦了沒、有沒有受傷之類的問題。
路小佳乖巧地跟在師父身邊。
荊無命停住,冷冷掃他一眼,道“你沒有事情可以干”
路小佳“”
路小佳忍不住吃了一顆花生,說“最近沒生意,淡季,真奇怪,因為快過年了大家都不想見血么”
荊無命“”
荊無命閉上了嘴,不再看他,慢慢走掉了。
瞧著師父的背影,路小佳心想愚蠢的師父似乎又被師娘玩弄于鼓掌之間了
他又拋起一粒花生,落入嘴中慢慢咀嚼,慢悠悠地朝著反方向走了。
師父似乎在忙著找師娘,并沒有閑工夫搭理他,路小佳與荊無命相處了十八年,當然很明白怎么和他奇奇怪怪的師父相處,這種時候,放他一個人就好了,不要湊上去。
他就是在這時候被馬芳鈴找到的。
十萬兩銀票,四大恒錢莊,保證十足兌現。
殺一個人,一個叫傅紅雪的人。這傅紅雪十八歲、男性、使刀、刀很快,完美符合了路小佳的一切殺人條件。
路小佳的臉上浮起了那種奇異而冷酷的笑意。
邊城的風聲永遠都帶著嗚嗚的呼號,邊城的風中永遠都帶著卷不完的風沙。
邊城就是黃沙的顏色,剛剛刮過一場沙塵暴,地上、屋頂、還有邊城為數不多的植物上,都蒙上了一層黯淡的黃沙,雜貨鋪、胭脂鋪、還有布莊,才將將地打開門。
胭脂鋪和布莊的掌柜的都耷拉著眼皮,無精打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