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紅雪眼中的譏誚之意立刻消失了。
他慢慢地站起來,慢慢地走過來,左腳先邁出一步、右腳拖在地上,再慢慢地挪過來。
他蒼白的手上握著刀,眼睛卻一眼都不去看自己的刀,很莫名其妙的,路小佳覺得這個人很是割裂與矛盾,他似乎放不下這把刀,因為刀已經融入了他的生命之中,但他又好似很害怕看到這把刀,這刀好似為他帶來了無限的痛苦。
傅紅雪一步步地走過來,有點嘶啞地道“公主姨姨。”
他的語氣還有點遲疑,似乎還沒有習慣這么叫,又似乎覺得自己有點不配。
羅敷理也沒理會路小佳,瞧著傅紅雪看。
自揭穿真相那一天,已過去了大半個月,葉開在邊城中租了個不錯的院子,二個人一起搬了進去。
傅紅雪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那天,傅紅雪睡了很久很久。
其實羅敷只是輕輕點了點他的睡穴而已,根本不至于昏迷這么久,他這么久不醒,是因為他根本就不愿意醒來而已。
不愿意醒來,不愿意面對自己可笑的人生。
但他還是醒來了,因為他就
連做夢也不大安穩,夢見了母親的詛咒和她鬼爪般的手。
他醒來之后10,就一直很沉默。
羅敷來替他把了兩次脈,喂他吃了一顆藥丸,傅紅雪乖乖的、像是木頭玩偶一樣被擺弄著,葉開端來了加了瘦肉和青菜的白粥,羅敷便笑道“不錯,粥固然很好下咽,但補身體是不能夠的,還是要吃點葷腥。”
傅紅雪的手忽然攥緊了被子,止不住地發起抖來。
母親,他的母親都沒有用這樣的語氣對他說過話。
其實,羅敷根本也沒有做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更談不上“母親”,她所做的,只不過是很簡單地丟出一點善意罷了,即便是對陌生人,有時候她也會這樣子。
結果,即使只是這樣一點善意,傅紅雪都沒見過。
但他是個敏銳的孩子。
羅敷故意告訴他,那藥丸價值五萬兩百飲,在還清之前,他可不能離開。
傅紅雪沉默了很久很久,才嘶啞地說“我不會想不開。”
他不會去死的,即便這很難。
羅敷瞧著這少年蒼白的臉色和搖搖欲墜的身子,臉上露出了欣賞之色。
他就像是一個重傷的人一樣,只要還沒有死,他就能堅持忍耐下去,等到自己治愈的那一天。
花白鳳沒有教他什么好的,花白鳳只會灌輸仇恨而已,但這個少年,他的天性卻就是這樣堅韌。
他一定會好的。
羅敷拉著他的手,摸一摸他的頭,柔聲道“那么,你就在這里先養養病,好不好”
傅紅雪沒法子說不好,他有點茫然,瞧著羅敷時,眼里又無法控制自己地流露出了渴望。
他點了點頭。
他就這么在這里住下來了,直到路小佳來。
傅紅雪連一眼都沒看路小佳,一步步地走到了羅敷身邊,羅敷摸摸他的頭,又十分溫柔地囑咐了他一些事情,傅紅雪都一一應了,端的是一副母慈子孝的溫馨畫面。
路小佳“”
路小佳“”
師娘你怎么背著我撿了個兒子回來啊不可以不可以我不同意我絕對不同意</p>